1984年因妻子在合肥工作,我从黄山调到合肥市手扶拖拉机厂机修车间工作。有一天我正在替车间拿报纸,忽然看到大学同学冯念军来厂找我,说合肥市书画院裴家同院长要见我。当时心想,我跟裴院长又不熟,他找我干嘛?我俩来到长江路一处很普通的楼房中裴院长家里,一见面院长就开门见山地说:“你可愿意到画院来?”我惊喜回答:“愿意”。他又说:“你想来的话,从现在开始要创作一幅油画作品参加明年第六届全国美术作品展。”我立即回答:“可以”。但一想又对院长说:“我每天都要在厂里上班,没时间啊!”裴院长说:“我来找领导和你们厂领导说一下,从现在开始借调到画院来半年,你再领点经费下去体验生活。”
就这样,我创作了油画“金秋佳音”,入选了第六届全国美术作品展,调进画院后,每天就是画画,除了每周三下午去裴老家开会学习(当时画院在文联连个办公室都没有)。有一天裴老要我到市长办公室去拿一个批文,见到市长后,他给我一张批文,是给童乃寿解决一套房子。因当时童乃寿也才调进画院,住在一个集体制的小厂里,才几平方米,画画时,要卷起铺盖在床板上画。就这样,童乃寿分到了一套四室一厅的大板楼房子,为童乃寿解决了一大问题,随后童乃寿全家都到合肥来了。
后来我才知道,为了这套房子,裴老多次去找相关领导……
一九八七年,美术杂志执行编辑高名潞打电话问我,问能否搞些赞助,他想在安徽召开一次全国性的现代艺术研讨会,我说:“试试吧”。跑赞助一定要单位支持,开介绍信才行,我把这事向裴老汇报了,裴老立即答复我说行。我很高兴,拿着介绍信四处找企业,最后跑了近三万元(在当时一万元能买一套房子),裴老也很高兴,我们就和高名潞商量一下,将会议定在黄山屯溪召开,高名潞还请沈鹏写了会标。此会在屯溪顺利召开了,全国各地去了近200位艺术家,如范迪安、栗宪庭、水天中、王明贤、周彦……国内一大批著名艺术理论家和目前活跃在国际、国内画坛的画家都在其中。开幕式上,裴老代表东道主发表了热情的致词,随后我介绍了整个会议的日程安排,会开得非常圆满。会议结束后,高名潞、范迪安他们对裴老印象极好。可以这么说,没有裴老的支持,这个会是开不起来的。会议结束后,我要陪几位艺术家上黄山,裴老主动说:“收尾工作我来做。”最后,定下裴老和范迪安在屯溪处理最后的事情。
以后几年,我每次去北京见到高名潞和范迪安,他们对裴老的评价非常高。说那次会议能成功举办跟裴老的支持是分不开的,裴家同为中国的当代艺术作出了巨大贡献。二0一八年九月中旬,我在黄山接到裴老打来的电话,第一句话就说:“凌徽涛,我想你了,你在黄山不来看我啊?”我激动地说:“裴老,我也想你了。”过了几天我就去合肥看望裴老,见了面,裴老非常高兴,和我说这说那,连忙拿出一批近期创作的山水作品给我看,我一张张看后,大为吃惊,没想到裴老“老年变法”,那山那水就像喝醉了一样,如果没有极大的激情是无法画出来的,画面的现代性和传统法则碰撞形成一种独特的符号,既有传统深厚的功底又有现代音乐里的韵味,如果没有极高的艺术修养是画不出来的。裴老告诉我,这批画,他没有给任何人看过。那天,裴老与我聊了2个多小时,谈他的创作,他以后的规划,说了很多很多,看得出他很快乐,快乐得像个孩子似的……裴老的新作激发了我,没过几天,我把近期作品从微信上发给裴老,请他指教,他立即详细地和我说要注意什么,要坚持什么,使我受益匪浅。
裴老的作品,裴老的言传身教,引导着我在艺术道路上不断地追求,探索,我一辈子都感谢他。裴老,我永远的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