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苏 许国华

稻

菽成熟的芳香在田塍村野渐渐飘逸，农民心中也渐渐荡漾了收获的喜悦，此时的古镇后塍，空气中弥漫了浓郁的羊肉馨香。收了工的农家老汉、下了班的打工一族，或单独一人，或三三两两，拐进了路旁的羊肉店。无须什么讲究和装饰，一切都是那样的原味原貌、淳厚朴实，犹如古镇后塍的本色。一口砖砌的土灶，一只硕大的铁锅，一只蒸煮的木桶，一爿恪守传统、富有农家风味的羊肉店，便悄悄地开张了。古镇不算大，但每到秋冬季，总有二三十家羊肉店，星罗棋布地分布在大街小巷和乡下集市。

“起锅了！开汤了！”随着一声吆喝，掀开土灶上高高的木桶锅盖，热腾腾的原味羊肉蒸气飘散出来，清香四溢，沁人心脾。一只只斗碗迫不及待地挤在狭小的灶台面上，一把长长的木炳铜勺，笃悠悠地舀出一勺勺羊汤，热气腾腾，香气喷喷。抓一把切细的大蒜嫩叶，洒一点精致的细盐和味精，一碗鲜美润热的羊汤喝下，顿时从头热到脚，脸上浮起了几丝红晕，额头渗出少许的汗珠，如同三九寒天泡热水澡一般地爽。如在羊汤中再添加一点胡椒粉或辣酱之类的佐料，更别有风味，胜过街头风靡一时的麻辣烫。

老食客喝羊汤，喜欢喝“头汤”， 也就是开锅后未兑水的原汁原味的羊汤，汤色浓，味道鲜，油头足，营养价值极高。如在汤里加一些羊肚、羊肝、羊腰、羊心之类的肉料，又成了名副其实的洋杂汤。更有精明的食客，在羊汤中加泡一对羊眼睛。一则明目，吃啥补啥，借以延缓一下衰退的视力。二则多味，又鲜又嫩，又有嚼劲。如今想要吃到羊眼睛，除非是常客，事先预定，否则只能望“羊”兴叹了。

地道的后塍羊肉，是纯粹的清水羊肉，在本地呼作“白宰羊肉”。在苏州的藏书羊肉早已踏上产业化之路，附近的周家桥羊肉也在谋求品牌经营时，后塍羊肉仍心甘寂寞，恪守着固有的传统，保持原汁原味的风味，如同这古镇老街上的守望者，坚守着最后的遗存。靠口碑传播的后塍羊肉，仍延用木桶锅烧这一古老传统的烧煮法，烹制的羊肉不腥不腻，汤色清白，肉酥白嫩，口感鲜美。“冬季吃羊肉，赛过吃人参”，羊肉性温味甘，有补虚祛寒、益血养生功能。切一盘白嫩嫩的后塍清水羊肉，蘸一下黄橙橙的沙上家务辣酱，呷一口红淳淳的沙洲陈年优黄，一切都是那样的亲切随意，于漫不经心间，却品尝了这个古镇上最出名的三种地方土特产，也领略了江南古镇特有的韵味。据说，吃羊肉、蘸辣酱、喝黄酒，这种吃法很科学。后塍羊肉鲜美滋补，沙上辣酱麻辣开胃，沙洲优黄提兴助补，三者的美妙组合，更是恰到好处，一方面色香味俱全，另一方面也有助于消化吸收。

后塍羊肉，没有刻意地去打造品牌，甚至也不精心地选择招牌，但依然名声远播，食客盈门。如果说藏书羊肉是繁华都市的白领丽人，周家桥羊肉是追求潮流的时尚女郎，那后塍羊肉则是一位在田塍村野里长大的邻家少女，没有脂粉气，没有市侩味，本色本香，惹人喜欢。原汁原味，是后塍羊肉最大的招牌；简洁实惠，是后塍羊肉的最大特色。一碗羊肉汤、一碟羊杂拼盘、一盆羊肉馄饨、一份羊血粉丝、一锅鱼羊合鲜……无需过多的花样与花哨，即使是最简简单单的菜肴，也烹制得鲜美无比，食客们吃得津津有味。

羊大为美，鱼羊为鲜，后塍羊肉，又美又鲜。秋冬季节，不妨来后塍喝羊汤、吃羊肉，大伙一起尝个“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