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卖菜

□刘亚华

老家过暑假，我见母亲偷偷地捶背，询问过后，才知道母亲这段时间经常去市场卖菜。卖菜要走三公里，天没亮就要起床，又挣不了几个小钱，实在费心费力，我便劝母亲放弃卖菜。而她却说，菜种多了，吃不完，不卖就全部浪费了。

母亲有腰椎肩盘突出的疾病，虽不严重，但干重活对身体不好，我本来就不支持她卖菜，怕她是因为缺钱用，便塞给她一千块钱，她婉拒后还是接受了，我以为她再也不会去卖菜了，哪知道第二天醒来，又发现母亲不见了，八点多钟后，她终于气喘吁吁地家。

我嗔怪，她却回我：“人老了，睡眠少多了。再说，卖菜也挺有趣的。”问她是怎么个有趣法，她说，你别小看卖菜，也是做的小生意，做生意不能抠，偶尔送别人一把小菜，别人就会记得你的好，成为你的老主顾。在卖菜的时候，还要反应灵活，要迅速地算钱给人家，千万不能错，错了就白忙活了。

卖菜不忙的时候，还能和其他老太太聊聊家常。她因此还交了两个老姐妹，有了新的蔬菜品种，还会彼此分享，因而母亲菜园的新菜越来越多。

看她志得意满的样子，我惊叹极了，我没想到，一个卖菜的小事，却让母亲收获了满满的成就感。母亲没读过书，不识字，却会算账，我猜想，她从卖菜里，能体会到运用知识的乐趣。

见她着实喜欢卖菜，她要去菜园备菜的时候，我便会跟在她后面。我们有说有话，摘豆角、摘葫芦、摘空心菜，采南瓜、采冬瓜……把菜搬运回家后洗净，然后一把一把地捆好。母亲的菜，水灵、新鲜、环保，无公害，难怪很多人都看中她的菜，难怪母亲的菜，卖得最快。

我也想通了，她喜欢的事，就支持她做吧。看她每天挑着两个竹篮，很累，我便在网上给她买了一款独轮小推车。母亲见了，非常欢喜，第二天就试了试，果然，有了手推车后省力多了，母亲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了起来。

昨天一回家，母亲就跟我炫耀卖菜的战果，一个餐馆老板全部把她的菜买走了，总共卖了五十三块钱，是第一个卖完菜的老太太。她用卖菜的钱，买了肉、鱼，还有凉菜，虽然卖菜的钱还不够家用，但看得出来，她很开心。她很享受用劳动换得的这些劳动果实。

我也渐渐明白，母亲卖菜，卖的不仅是菜，更是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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