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穷尽一生想要追寻的东西,就像《了不起的盖茨比》一直在追寻的那一束绿光。
《了不起的盖茨比》一书实在太过家喻户晓,它在美国现代文库评选的20世纪百部最佳英语小说中高居第二名,是诗人兼文学评论家T·S·艾略特口中“自亨利·詹姆斯以来美国小说迈出的第一步”,是爵士时代最后的挽歌,它对美国梦的阐释超越岁月, 被选入美国高中语文教材。在美国,但凡是受过中学教育的读者,没有不熟悉这个故事的。
享有极高声誉的《了不起的盖茨比》,其实并不是一本篇幅很长的小说。在这本不到十万字的小说里,菲茨杰拉德创造了一个普通的中西部美国年轻人和他的梦,以及这个梦想破碎的故事。一个叫做盖茨比的年轻人,爱上了上流社会的姑娘——黛西。社会阶层的差距,让他无法和她在一起。于是他努力奋斗,终于成了富豪,功成名就后,他渴望找回黛西和他的爱情。
可惜这个时候黛西已经嫁人,嫁了一个属于她的阶层的人物。盖茨比试图夺回她,但是没有成功,女孩也并不仅仅是他梦里的那个女孩,现实比他想象的要残酷许多。一个讽刺性的事件让盖茨比死于非命——他被误杀了,一切都结束了,女孩继续过着她的生活。
而这一切,都如同一个梦,一个反射着五彩光晕的泡沫,最终,它碎了。菲茨杰拉德在这部小说中,用第一人称内聚焦的叙事方式,透过尼克的回忆来讲故事。尼克既是当局者,又是旁观者。作为当局者,他是盖茨比的邻居,是黛西的远房表哥,是汤姆的旧相识,他和乔丹交往,参加盖茨比的奢华派对,帮盖茨比搭起与黛西重聚的桥梁,他目睹汤姆与盖茨比之间的冲突,知道茉特尔出事的真相,他处理盖茨比的后事。
作为旁观者,他从不识盖茨比到成为盖茨比的送殡人,这短短日子里的经历令他最终看透了他接触过的那些人,看清了他所生存的那个“黄金年代”的美国社会。
表面上看,这是一个讲述爱情幻灭的故事,但是仔细琢磨就会发现,菲茨杰拉德通过对盖茨比生动而精炼的描写,构筑了一出精致的悲剧,这出悲剧不仅是个人性质的,而且也包含着一个广阔的时代,甚至说出了一种人生根本性的难题——人生的徒劳感。
1925年,菲茨杰拉德完成这本《了不起的盖茨比》的时候,一战已经结束,二战还未发生。 美国正处在国力上升期,整个国家洋溢着乐观的色彩,财富的积累使消费主义成为主流,人们信奉着享乐主义的信条,整个社会浮荡着金粉的颜色,充斥着赤裸裸的欲望。全美国都处于一种喧闹的繁荣之中,空气里弥漫着欢歌与纵饮的气息。
在美国喧嚣嘈杂的二十年代,菲茨杰拉德不仅写出了天才的小说,其本身也是位名副其实的“金童”。他创造了真正的一文千金的神话——在鼎盛时期,他每一篇短篇小说的身价是四千美元,几乎是一个字一美元。那个时候的他,更是香车美人,应有尽有,辗转于欧美两地的豪门酒会,成了那个时代青年人的代言人和偶像。而他的同龄挚友海明威这时还不过是藉藉无名的文学青年。
然而,到了1929年,美国和全世界都陷入了经济大萧条,属于菲茨杰拉德的黄金时代也悄然逝去。后来的人们在评论他的时候,一般认为斯科特·菲茨杰拉德一生被两样东西所困:一是才华,一是金钱。他都曾一度拥有,最后又全部失去。他死的时候,评论家批评他生活腐化、自暴自弃,所以短寿,浪费了自己的才华,但他无疑是20世纪最伟大的美国作家之一。他死于1940年。
1940年12月21日,年仅44岁的菲茨杰拉德因酗酒引起心脏病突发,于圣诞节前的黎明猝死在了洛杉矶朋友的公寓里,遗留一部未竟之作——《最后的大亨》。他的死亡残破不堪,充满了酒气、回忆和病态。他死前已破产,遗嘱中要求举办“最便宜的葬礼”,而他的妻子泽尔达则在精神病院。
他已一无所有。多罗茜·帕克在他的葬礼上失声痛哭,“这家伙真他妈可怜。”八年以后,泽尔达所在的精神病院发生了火灾。据说,那天忽然起了大风,她一个人站在楼顶上,直到被火焰吞没。他们最终合葬在一起。墓碑上刻着《了不起的盖茨比》那个隽永的结尾——于是我们继续奋力向前,逆水行舟,被不断地向后推,直至回到往昔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