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安徽南方的草本植物(有的地方叫红花草),当地人习惯称为花草。它本是一种野草,生产队当作沤肥来用的;由于它具有较好的肥效,受到农民朋友的喜爱。
记得每年秋收后,社员们都会在闲置的农田里撤上种子。在严寒的侵袭下,黄花草艰难地生长,速度极其缓慢。等到春风飗飗一吹,田野里的黄花草立刻鲜活起来,细细的枝蔓圆圆的叶子,还开出黄色的小花,像一位婀娜多姿的少女翩翩起舞,把生命中所有的精彩全部绽放在人们眼前。
春暖花开时节,厚厚的黄花草像一床绿色的被子铺盖在广阔的田野里,它的美丽也引来我们的羡慕和爱恋。每天下午放学后,大家都不着急回家,而是结伴同行找一块长势茂密的黄花草田。站在田埂上,大家先商讨如何完成作业,腾出一点时间趴在田埂上急吼吼地写。先写完的同学开始在黄花草田又喊又叫地玩开了,这一闹把其他人的心都带走了,不管作业是否完成,赶快加入游戏的队伍。一会玩老鹰抓小鸡,一会又玩斗鸡摔跤……肆无忌惮,忘乎所以。累了,躺在黄花草上歇一会,看蓝蓝的天空,看飘动的云彩,感觉是那么的舒服、那么的惬意……
黄花草给我的记忆还不止这些。在农村春季有打猪草的习惯,每天傍晚放学回来,母亲让我去打猪草,一手拿着小铁铲,一手提着大竹篮,到田间地头挑些猪喜欢吃的野草野菜。有时会遇到几个髫龄伙伴,大家聚在一起只顾玩耍,等到玩得差不多了,看看空空的篮子,大家悄悄走到黄花草田边,趁着四周无人,迅速抓几把黄花草,竹篮就满了,一路小跑地回家交差。
清明时节,我带儿子回到故乡,终于找到一块长满绿油油的黄花草田。儿子一时兴起,在黄花草田奔跑、跳跃,享受天真快乐的好时光。我也曾试图像儿子那样,找回当年的感觉,可岁月的铅华牢牢地绑住我的双脚,索性就坐在田埂上,一边看儿子欢乐地嬉戏,一边回忆昔日难忘的岁月,田野上那一串串系在彩色春风里的笑声至今仿佛还飘荡在我的心头。
黄花草的美丽是短暂的,到了成熟期,便被埋进松软的泥土里,变成“化作春泥更护花”的有机肥料。田地像一位孕育的母亲,需要像黄花草一样的植物来补充营养,让土地渗透出源源不断的能量,养育这方水土上的一代又一代人。
它和我的父辈一样,都是默默无闻的奉献者,长年累月执着而心安地种着自己的田地,他们没有嫌弃和埋怨,这种敬业精神让后来者望尘莫及,我们躁动的心和喧嚣的魂都耐不住这份寂寞,缺少一份对故土的爱恋和对职业的敬畏。
我问乡亲们为什么不种黄花草了?他们都摇摇头告诉我:现在种田的人越来越少,而且化肥的效力来得快,庄稼也长得好,哪还用得上黄花草了呢。
曾经被人们视为绿肥的黄花草,如今变成了昨日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