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天气凉,碧水清清钓蟹忙。”
每当想起这首童谣,我便很自然地想起小时候钓蟹的事情来。那时,每当秋意渐浓,螃蟹日益肥美之时,在凉爽的下午,我们总会呼朋引伴地扛着根长竹竿到水井里去钓螃蟹。
井壁从上到下全都用青石垒砌而成,因为石头之间留有缝隙,所以,石缝里面就成了螃蟹、青蛙、蛤蟆、小鱼,甚至水蛇的巢穴。炎炎夏日里,我们在水井里游泳嬉戏,凉爽秋天到来后,我们就坐在高高的井台上面钓螃蟹。
钓蟹所用的工具很简单,不过是一根竹竿、一份钓饵而已。钓蟹最常用的钓饵就是葱白。水井附近有很多菜园,过去就能拔几棵葱出来。把葱叶葱根去掉,只留下葱白的那一段,再把外皮剥去,用一根细绳或是一根柔韧的青草,将葱白拴在竹竿顶部,固定住,这样,一根合格的钓竿就制作好了。一切准备就绪后,我们或坐或趴在井台上,将竹竿慢慢地向水中的石壁旁伸下去,等待螃蟹上钩。这个时候,你一定要有耐心,学会安静地等待,千万不要心烦气躁,钓竿才刚下水就急着看到成果,一看没动静,马上转移阵地,那样,就只能空手而回了。因为螃蟹只有意识到四周没有危险时,它们才会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露面,并决定是否吃钓饵的。
碧水清清,水中情况一目了然。你耐心地等待着,工夫不大,就会看到钓竿旁的井水晃动了一下,一只螃蟹就出现了。可能是它不会相信天上掉馅饼吧,因此,只是用大钳碰一碰葱白,然后迅速躲开,在附近观察葱白有没有反应。如此几个来回,只要你屏住气息,手不要动弹,它看到没有危险后,就会用两只大钳紧紧抱住葱白,肆无忌惮地大嚼起来。这时候,你只要轻轻地、一点一点地向上提起竹竿来,螃蟹是不会有反应的,因为它正沉迷于享受美味呢!螃蟹被拉离开水面一段距离后,你就要快速地向上提,这样,一只大螃蟹就被钓上来了。如果一开始向上拉的速度过快,螃蟹就会猛地惊醒过来,松开两只抱紧葱白的大钳,掉回水中去,你若再想钓它上来,就非常困难了。因为它已意识到了危险所在,就再也不轻易上钩了。
钓到螃蟹的那一刻,是最令人感到开心的时候了,尤其是随着钓到的螃蟹越来越多,看着水桶里那一只只大螃蟹在徒劳地挣扎着,真的是心花怒放。
有时,我们会将螃蟹挑出几个大的,让它们打架。螃蟹们搂抱在一起,跌跌撞撞的、憨憨的样子真好笑,只是它们到最后也没有分出胜负来。也有时,我们会将螃蟹排成一排,让它们赛跑,看谁的螃蟹先到达终点。可是,螃蟹们根本就不听指挥,反而像胜利大逃亡一样四下里逃窜,惹得我们在一旁开怀大笑。
等到大家感觉到钓得差不多了,我们就会在夕阳的余晖中,拎着水桶、扛着钓竿,像打了胜仗的将军凯旋一般地回家去。
妈妈将螃蟹放到锅里去蒸。等到开锅后,拿过一只螃蟹来,揭开背上的盖,露出里面金黄色的籽,吃起来感觉非常香。然后,再将蟹螯中的肉吃干净,确实感到很享受。那时,便觉得螃蟹是世间最好吃的美味了!
“二十余年如一梦”,不觉间,钓蟹之事已过去很久了。如今,每每回想起当年钓蟹的情景,我的心里总会涌起一种激动而又温馨的情愫,耳边似乎又轻轻传来那首童谣——“秋风起,天气凉,碧水清清钓蟹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