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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失在呼伦贝尔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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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失在呼伦贝尔的钥匙

▋金志刚
 

从一眼望去与我们巢湖毫无二致的呼伦湖回来,果真路过一片开阔的草原,的确,天蓝了,云白了,草青了,地阔了,然却不见牛羊成群马儿跑了!最后勉强发现远处几头稀稀拉拉的牛群,大巴停在公路边,导游巴图给了20分钟,让大家抓紧下车拍照。我赶忙拽着妻子飞奔,想和牛们离得近点。

我们紧贴着公路旁铁丝网朝里拍照。妻子指我看,一头庞大却骨瘦嶙峋的老牛身下兀现一物。我见老牛不断低头舔舐身下,立刻意识到那是一头刚生下的牛犊。我率先违规钻过铁丝网走向牛。那母牛一边用警惕、畏怯的眼神看着我们,一边更加用力舔舐小牛。我们眼见着一坨肉似的浑身透湿的小牛在母牛的舔舐下,像高倍摄影机拍下的奇妙画面:迅速干燥、松散、膨胀、长大、成型……小牛又一次颤巍巍地站起身,肚下拖着鲜红的脐带,捣蒜般点着似有千斤重的头颅,踉跄地盲目走了起来……我和妻子不由地击掌为庆。 仅几分钟,小牛的步伐就变得坚实起来,不再盲目,好像刚才是为了舒展一下筋骨,这才回来吃奶。但小牛只知拼命地拱妈妈的乳房却不知有乳头。牛妈妈扭过头无奈地看着她的孩子,又看看我们。妻子说,你去帮帮它们。我小心地俯下身,按着小牛头去找乳源,可出生才几十分钟的的小牛犊子不谙世事,用力抬头抗争。我想起影视里见过的挤奶工,便不再羞涩壮起胆子,双手捧起那巨大的乳房,右手食指和中指像夹香烟一样夹着手指长的褐色乳头递向小牛。终于,小牛第一次含住了妈妈的乳头,激动而欢畅地吮吸起来,我心中竟油生些许莫名的感动……

我和牛们合影的时候,巴图跑过来严肃地提醒我注意安全,我却故意靠近牛。这短短的二十分钟,我和牛已建立起生命的互信。我在告别的时候,心里也没有一点惜别之情,因为我知道我们的生活轨迹以后再也不会交叉,就像人的一生要和许多美善擦肩而过一样,一个微笑,一个眼神,一个包容,一个搀扶,一个善举……都不可能回头于茫茫中重逢相报,但这种种善良必在我们心中积累而结成纽带,成为这个世界赖以生息的关联。 我相信,一次心灵的盛宴,胜过一生无聊的厮守;我相信,这二十分钟的光阴将被上苍汲入每天的阳光,从此,不管我和牛们站在世界上哪个角落,都将被温暖地照耀在身上;我相信上帝创造世界的时候,必于万物生灵之间埋下了情感通道,今天,在呼伦贝尔大草原我们找到了它,并用真诚和爱合成的钥匙打开了那隐秘的窦穴。

我在朋友圈发了与牛的合影,并写下一段自作多情的文字:也不知在这个荒无人迹的草原上,这位孤独的母亲努力了多久才在寒夜降临之前迎来了她生命的延续。我为帮助了他们而骄傲!

我们回来了。旅途中,如果还有什么不尽如人意,都被我们找到了丢失在呼伦贝尔大草原上的钥匙的喜悦所抵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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