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志苗

家乡产菱，红褐色身，味道香美，大如元宝。在鱼肥米香的季节，正是采菱好时光。

那时的湖面，干净清洁，菱角儿把根伸入湖底，享受土壤的滋润。一支根上，长出好几把菱禾，菱角几结在菱禾上，沐浴着阳光、雨水与清新空气。《城南联句》诗云：“菱翻紫角利，荷折碧圆倾。”在菱角旺盛时季，荷花开得正盛。一张张圆盘般的荷叶，真实衬出“映日荷花别样红”。而在圆盘的近旁，菱角安然地偎依着。

采摘菱角要有专用工具，多是一盆一瓢一篮。盆是油盆，成椭圆形，能乘坐一人，并装些什物。椭圆形利于划水前进，菱角多长在水深区域，对于不太擅长水性的妇女来说，油盆是水面作业最佳选择。瓢是铝制，日常农家舀水用，这里是取代木浆划水。竹篮是装菱角的。带上这老三样，顶着一个太阳帽，妇女们就在湖面作业一整天。

菱角美味，吃法多种，可生吃，也可熟做。生吃肉脆，如梨如果；熟做肉柔，如面如薯。熟做也有讲究，或剥开硬壳切成厚块，放上红烧肉一起煎煮；或切成薄片，放些辣椒豆腐干清炒。不管何种做法，能在这个季节吃上菱角，也是种奢侈与回味。

农民的菱角自家吃的少，挑选留些样品成色极差的食用。菱角多数拿到镇上去卖，换点零钱，贴补家用。卖菱角也有卖法，刚摘的菱角一般卖不上价，镇里人多喜欢吃蒸熟的。因此，农妇们当晚蒸熟好菱角，装进篮子，等到第二日鸡叫三更，就起床收拾行走山路去镇上卖。直到下午黄昏，才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家吃点剩饭。

菱角营养丰富，正如《本草纲目》中说：菱角能补脾胃，强股膝，健力益气。村内养有菱角的人家，也多把菱角作为回礼品。某亲友带些礼物上门，吃完饭后要回礼，主人就送些菱角，不让亲友空手而归。这种回礼，既加深了村民间淳朴的友谊，又渲染了和气氛围。

每到莲子上市时，我都嘱托乡下的母亲，到镇里买些菱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