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文长

黟县的西递村被誉为中国明清民居博物馆，其建筑、雕刻、村落布局等精美绝伦，倾倒无数中外游客。当笔者踏上迂回曲折的青石小路，漫步飞檐斗拱，参差错落的深巷中，情有独钟的却是那些或镌刻在门楣石柱上、或悬挂在前厅后堂中的楹联。

在西递村，楣语和楹联随处可见，只要有建筑，就有题字。一片石，一扇门，一根柱，就连挂屏、座石等，无处没有墨迹。有长有短，有工有宽，林林总总，令人目不暇接。

写景状物有：“云霞雕色草木喷华，林籁接响泉石潋韵。”“月移疏柳过云影，风送梅花入座香。”心旷神怡，如临其境。

训示诫后有：“二字箴言唯勤唯俭，两条正路曰耕曰读。”“传家有道唯存厚，出世无奇但率真。”描出徽商之路，吹来古朴民风。

托物言志有：“漫言竹露栽唐句，细嚼梅花读汉书。”“天长流水坐怀古，春静幽兰时向人。”风雅袭人，展现出浓厚的文化底蕴。

西递村，不同职业人家，挂风格和内容不同的楹联。瑞玉庭的主人是商家，他挂的楹联就是：“快乐每从辛苦得，便宜多自吃亏来。”道出西递人经商艰辛勤勉和弃小拾大的经营方法。胡文照官至清朝朝列大夫，他挂的联子是：“以八千岁为春，之九万里而南。”好大口气，一幅扶摇直上、鲲鹏展翅的升官图。著名书画家胡积堂挂的楹联是：“几百年人家无非积善，第一等好事只是读书。”十足的书生气，谨小慎微。

西递楹联的功利主义非常明显，巨商大贾胡贯三挂的楹联是：“读书好经商好效好便好，创业难守成难知难不难。”

在西递村，也有许多楹联是讲述老百姓待人接物方法的：“兄弟自然敦友爱，叔侄不必结冤仇。”“我爱邻居邻爱我，鱼傍水活水傍鱼。”

当然，在西递，更多的楹联则是妙语连珠，意韵无穷：“泪酸血咸悔不该手辣口甜道世间无苦海，金黄银白但见了眼红心黑哪知头上有青天。”“天为棋盘星为子何人能下，地做琵琶路作弦哪个敢弹？”

任何一个美的事物，都是内容和形式的完美结合。楹联作为古文化的积淀，在西递村，不仅反映了人们的思想情操和文化修养，更重要的是揭示了徽派文化的真谛。如果说，西递的建筑和雕刻是一个个美妙凝固的音符，那么，这里的楹联则是丰富而又蕴涵哲理的歌词。弹奏演唱者就是世世代代的西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