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最简单的方式安静地离开这个世界,不惊扰大家,不麻烦大家——这是杨绛先生的最后遗愿。
如先生所愿,她安静地走了。
27日,清晨时分,北京协和医院一号院门口,和往常一样。除了几名在路边执勤的安保人员,街道上没有等候的人群,亦没有鲜花。
“今天上午9时,我们送先生起灵,前往八宝山。”协助料理后事的中国社科院外国文学研究所所长陈众议声音有些喑哑:“没有仪式,没有灵堂,没有花圈挽联,整个过程非常简单,大家只想安静地送先生走完最后一程。”
大道至简,自始而终。
4年前,先生曾对前去看望她的中国社科院负责人提出:去世后不开追悼会;不受奠仪;至多七八至亲送送。现在,即使是她工作多年的中国社科院外国文学研究所,也仅有陈众议一人代表参加。
“上世纪80年代,我刚进社科院外文所的时候,杨绛先生最后一次来所里办事,我远远地看了她一眼。她非常干练干净,是一种由内而外的干净;她的笑容,慈祥而豁达。”多年之后,陈众议仍清晰记得当初与先生的“不期而遇”。
这位百岁老人的笑容,定格在了很多人心中。
清华大学图书馆老馆门前,同学们特意将先生的照片摆放在此。连夜折出的纸鹤迎风飘摇,洁白无瑕。
这里是杨绛先生生前最爱的图书馆。这里留存着她的青春,也凝望着她与钱钟书先生一生一世的牵手。18年前钱钟书先生安详离世,8年前钱钟书先生逝世十周年,清华园的主干道上也都曾挂满纸鹤。
“先生,有一千只纸鹤陪着你,路上不会孤单……”“先生,我们会擦干眼泪,愿自己一路坚强,学着您的模样成长。”同学们用纯真的祈愿和真挚的誓言,送别这位老学长。
先生的讣告,生前已经准备好,并由她亲自认定。全文432字,关于奖学金的内容占去近一半篇幅。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对先生最好的送别,就是将先生之恩、先生之风,永记心中。”曾获“好读书奖学金”的清华大学电机系博士生吴迪说。
中国社科院外国文学所的工作人员告诉新华社记者:连日来,无数读者和许多单位从四面八方发来唁电,先生在无锡老家也有很多朋友专程赶来为她送行。
北京西单图书大厦,“杨绛作品推荐”货架上的书这些天被卖得很快。“《我们仨》已经卖光,很多读者都很遗憾。”一位工作人员向记者介绍。
在丈夫和女儿离世多年后,先生不必再“留在人世间,打扫现场”,也不必再“一个人思念我们仨”,更不需要再借写作来重温,让“再也找不到他们”的自己,“和他们再聚聚”。
杨绛先生回家了!
这一次的送别,也许真的不必哀痛惋惜,因为“我们仨”将在另一个世界幸福团聚。
从此,再无生离死别;从此,生命之火永恒。 据新华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