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新华社、《法制晚报》 27日,东莞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开庭审理东莞太子酒店有限公司董事长梁耀辉等47人组织卖淫、协助组织卖淫、帮助毁灭证据一案。被指控的47人中,除梁耀辉等4人,其余43人均当庭认罪。因涉案人数较多,案件审理还将持续一段时间。
随着该案的审理,一个隐蔽在五星级酒店招牌下的卖淫链条浮出水面。
标准化作业:一年组织卖淫超10万人次
东莞太子酒店有限公司成立于1995年,其后被调查证实为组织卖淫场所的桑拿中心于1998年12月成立。梁耀辉是公司的大股东和董事长。
东莞市人民检察院起诉书显示,经调查,从2004年开始,太子酒店桑拿中心逐步成为一个大规模提供卖淫活动的场所,组织未成年人在内的100余名桑拿技师卖淫,以吸引客人到桑拿中心消费,从中赚取利润。
2004年到2006年期间,梁耀辉安排员工对桑拿中心桑拿房改建装修,配置特殊镀膜玻璃等物品,以方便卖淫活动。根据调查,太子酒店对桑拿技师的选聘和对嫖客招嫖都有着一套标准化的作业流程。
当天第一个出庭、曾负责技师招聘的桑拿中心负责人王建龙在庭上说,2012年开始参与招嫖技师,招聘流程为核对材料、填表、面试、培训、办理入职手续等。
为了招揽生意,桑拿中心也有一套标准化流程。调查显示,桑拿中心设经理、副经理、客户副经理、客户主任、楼层部长、钟房部长等职位。
调查显示,桑拿中心的收入包括桑拿房费、向桑拿技师出售的物品费用,以及每月收取桑拿技师的福利费、税金、管理费、体检费、买钟费、罚款等各项费用,由太子酒店财务部出纳到桑拿中心统一收取,存入太子酒店银行账户或存于保险柜用于日常支出。嫖客刷卡支付嫖资的,先由太子酒店代收,后由财务部分别存入每个桑拿技师在银行的个人账户。
经司法审计,2013年,太子酒店桑拿中心的非法收入高达4870万元,全年组织卖淫人次多达101871次。
企图“撇干净”:叫下属“顶包” 毁灭证据
2014年2月9日,包括太子酒店在内的多家东莞酒店卖淫活动被媒体曝光。此后,梁耀辉一边叫下属自首顶罪,一边安排人毁灭证据。
王建龙在庭上称,媒体曝光当天,他马上打电话给总办和梁耀辉。梁耀辉后来找过他,让先别营业了,并让他带人去自首。带什么人是梁指定的,主要是被媒体曝光的三个人。
在安排下属自首之余,梁耀辉当即还通知酒店财务部负责人丁振和奥威斯公司(太子酒店股东,控制人也为梁耀辉)拓展部副总监黄平就二人将涉及桑拿中心的文件、单据进行清理并安排转移。
起诉书称,当日下午,丁振将装有单据的货车交给梁耀辉和黄平就,并安排酒店财务部收银主任、财务部电脑员把桑拿中心电脑里的相关资料删除。随后,又安排人到桑拿中心将服务台、钟房两台电脑内技师接客数量、开房登记资料删除,在收银的两台电脑上删除了包含桑拿部收支信息的收银系统和应收账系统,还删除了太子酒店演艺馆各项营业数据。
2014年2月10日,梁耀辉到太子酒店人力资源部,要求将有关桑拿中心的资料全部清理并转移。这些资料包括技师入职表、消费季卡、技师照片、技师体检表等,均被运至位于广东肇庆市的奥威斯酒店藏匿。
同月11日,黄平就指使太子酒店车队副队长罗浩稳将停放在桑拿中心后面、内装有桑拿中心资料的货车,开至东莞市黄江镇江海大道与创业一路交会处附近的空地,将上述资料烧毁。2月中旬,再安排罗等人将停放在酒店旧财务部门口的货车及车上的财物资料运走,转移到东莞市黄江镇宝山一工厂内藏匿。3月20日,太子酒店采购部梁瑞葵安排罗浩稳将其转移,罗浩稳遂将该批资料运送至其姐姐罗梅娣家中。
2014年4月14日,因涉嫌组织卖淫罪,东莞市公安局对其依法刑事拘留。8月21日,公安机关在罗梅娣家中将其“精心”藏匿的证据材料查获。
面临什么刑罚? 情节特别严重可能被判死刑
昨天上午,著名刑辩律师唐红新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组织卖淫罪在司法实践中属于高发性犯罪,犯罪比较隐蔽,组织者往往都存在追求经济利益的目的,但是在犯罪构成要件上并不要求主观上具有牟利为目的,客观表现为通过招募、雇佣、强迫、引诱、容留等手段,控制他人从事卖淫活动的行为。
唐红新表示,根据刑法规定, 犯组织卖淫罪的分三个量刑档。
第一,只要犯组织卖淫罪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第二,情节严重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第三,情节特别严重的,处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并处没收财产。
唐红新表示,组织卖淫罪一直以来都是公安机关打击的重点,司法实践中量刑比较重,虽然在2014年10月,全国人大常委会审议的刑法修正案(九)草案中拟取消组织卖淫罪罪名,但目前最高可判死刑。
唐律师称曾办理过多起组织卖淫案,被告人大多不知道此罪名会量刑这么重。
多面“太子辉” 从穷小子到“十大善人”
关于梁耀辉的发家史,媒体是如此报道的:梁耀辉早年曾从事服务行业,刚起家时并不富有,甚至开过理发店,创业颇为艰难。1995年前后,随着常年来东莞投资的台商、港商的增多,东莞的色情产业慢慢兴起。梁耀辉看准了市场对高档酒店的旺盛需求,投资建造了黄江太子酒店,在随后的几年中他赚了不少钱。 梁耀辉曾于2007年、2008年分别以10亿元、20亿元荣登胡润百富榜第654名及406名。
截至2010年,梁耀辉累计捐助社会公益近5600万元。在拥军慰问、春节慰问困难户等活动中,梁也有数额不等的捐款。他的照片还登上了《东莞时报》封面——当时的标题是《十大善人》。
公开资料显示,梁耀辉于2008年1月当选为十一届全国人大代表,后任第十二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广东地区代表,2013年担任全国人大代表。2015年4月14日,人大代表职务被罢免。
去年,东莞市公安局还出台了被称为“史上最严扫黄十条规定”,对娱乐场所做了事无巨细的限定,如沐足、美容美体房间不得放置按摩床;房间内不得安装门锁、插销等阻碍他人自由进出的装置;包厢内不得安装可调节亮度的照明灯等。中山大学政务学院院长肖滨认为,东莞并非孤例,要根除“黄祸”,既要对娱乐场所进行常态化监管,确保不反弹、不回潮,还应加大对“保护伞”的查处力度,从而从源头上加以遏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