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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哥与树
平凡女性
3上一篇  下一篇4 2015年4月19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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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哥与树

童地轴
 

每一位莅临吴哥的行者,都会发现,整个吴哥几乎就是隐藏在茂密的热带丛林中。吴哥在树中,树在吴哥中。

数百年来,森林吞噬了整个都城,盘根错节的树根根系在这里像网络一样交织着,紧紧盘缠着这片废墟,二者不离不弃,相依相守。一棵棵参天巨树或动或静,给人一种生死纠缠的现代派抽象感。此情此景,人们不禁要问,吴哥文明的影像到底是死亡了还是重生了?仔细端详穹顶下那些遮天蔽日的菩提、凤凰、棕榈、无花果、木棉、榕树,你会找到一个完整的答案。

高棉人创造的吴哥文明隐没在森林中消失达数百年之久,已经成了“遗迹”,仿佛那远逝的文明已经离我们而去。但是,当你站在吴哥的残垣上,每一棵古树都会让你忍不住停下脚步,粗壮的树身,铺天盖地的树冠,带给人的是一片葱茏,一片生机,其桀骜的姿态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给人一种文明重生的幻境。

1860年,法国植物学家亨利·莫哈特远涉重洋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寻找植物标本。他坚信深入到繁茂的丛林腹地,一定会有不菲的收获。踏上洞里萨湖岸,他一路催促向导尽量深入森林深处。而向导却告诉他,密林深处是魔鬼居住之地。茫茫丛林之上,偶有浮起高高的塔尖,浓密的树冠之下,大块石头垒砌的城池纵横交错,绵延开来。野藤与杂草间隐藏着雕琢精美的建筑。那些似神若鬼的头像,被鸟粪涂抹得斑驳离奇,好像从树林的缝隙间露出神秘诡异的幻影……

亨利·莫哈特做梦也不会想到,此行的收获居然是一座震惊世界的庞大古城遗迹。吴哥古城重见天日。

在塔普伦寺,你会惊奇地发现那里的墙体坚固,砌石之间的缝隙咬合紧密,然而,树根就从石头的缝隙间密织开来,一棵棵拔地而起的大树在废墟上遮天蔽日,或许起初也只是一粒种子,在墙缝间生根发芽,随后长成大树,粗大的树根从这方钻入从那方拱出。石块被撑开、掀翻。树种落下,又生小树。他们长在庭院里、走廊上,甚至直接长在石头上。崩塌后的乱石很快又被树根包围,野藤攀爬,草木掩没。一个个寺院被大树包裹着,它们缠佛塔,占长廊,绕屋檐,撕裂围墙,掀开石阶,探进门窗,穿过房顶,戳在蓝天中……树根就像章鱼的爪子一样,四处伸张;亦酷似流淌的乳汁,遍地满溢,紧紧黏附在古老的石头上。树中有庙,庙中有树。这一切仿佛是树对石头无孔不入的侵袭,石头却在侵袭中坚持顽强的抵抗,一种无奈的坚韧、一种诡异的相依,给人悲壮苍凉之美。

我走在荒芜的古寺中,倒塌了的石塔和围墙一堆又一堆,而这些喧宾夺主的大树一棵接一棵,拔地极天。荒凉与茂盛,给人的一种茫然窒息的冲击。如果将时光倒退到周达观之前的几百年,这里应为一片热带雨林,树木葱郁,一派生机,一个宁静而和谐的王国在这里繁衍生息。直到有一天,人们开始用刀斧火种野蛮地将一棵棵大树砍到烧死,把一片片森林夷为平地,然后许多巨石从别处运来,在百余年的时间里,随着无数工匠叮叮当当的凿石声,一座又一座的寺庙在森林的腹地挺起。然而,他们没有想到,这些寺庙最终还是被森林吞噬。

行走在吴哥,仰望着这些伟岸的巨树,俯瞰脚下的废墟,我在想,这荒芜与茂盛是那样难分难舍,简直就是死与生的较量。他们好像是冤家,是搏击对手,打得难分难解,只是这场比赛是以世纪来计时的。他们又像是情侣,一种醉生梦死的相依和缠绵,演绎着千年的爱恋。

那些食不果腹的老叟,他们的垂暮之年依偎在神性的菩提树下枯坐一天,凝滞的目光迎送着来来往往操持各种语言的行者;那些衣不蔽体的孩童,在凤凰树下可以满地乱跑,根冠之间,他们如同满树鲜艳的红花一样,让吴哥绽开一种悲戚的景观。还有水池边的棕榈,它们在朝霞或者落日时分,将一簇绿冠举向蓝天,总成为相机镜头里的一隅,点缀苍凉美景的同时,也在方寸之间游走每一个角落。那些榕树,见缝就钻,遇石就缠,根深叶茂,无边蔓延……还有那些不知名的大树,热带的天空似乎是它们支撑起来的。吴哥的树,一种不屈不挠的茂盛与盎然,是生命的礼赞。

吴哥,因为有了这些树,看似荒芜,实则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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