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S说，结婚是一种让人丧失自由的行为，所以他一直单身，还好，他才26岁。他细细列举至少丧失五方面自由，他说的很有道理，让我这个结了婚的人无言以对。一是时间，婚后生活会挤压个人时间，让人无暇做想做的事；二是精力，婚后生活会耗费个人精力，让人无力做想做的事；三是金钱，婚后生活会增加个人开支，让人无钱做想做的事；四是生活方式，他强调这是重点，单身时，他说他可以有各种“不靠谱”的活法，结婚之后，就不得不变得“靠谱”。S是一个习惯漂泊的人，三五年换一个城市，换一份工作，深入体验各地文化。单身的时候，他可以去做一些收入不高但自己感兴趣的工作，比如图书管理员，只要能养活父母和自己。而结婚之后，他总不能跑来跑去，也要养家；五是生活习惯，小到口味的咸淡，作息的早晚、看电视的偏好，大到消费的丰俭、做事的缓急，不是你迁就对方，就是对方迁就你，如此这般，婚姻实在让人觉得沮丧。

所有的不婚主义者，大抵都有着类似的想法。那么婚姻到底好不好呢，还是借用村上春树的一句话。村上的好朋友的女儿结婚时，他送去这样的话，“婚姻好的时候非常好，不好的时候，我就不去想它。”这句话看上去像是废话，无非是说任何事物都有其两面性，然而这句平实的大白话，道出的却是真理，又透着一丝无奈。不好的时候，就不去想它，这是逃避吗？就好像当两人吵架时，正吵在兴头上，一方突然摔门而出，一个小时后，拎着菜回来了。说是逃避也可以，说是忍让也可以，为了不继续吵下去，为了不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在吵架的那件事上面，走出门去，大概是最好的一个办法了。

对于无法改变的事，那么也只有不去想它，接受它，并让自己做出改变。婚姻中一定会有很多不快乐的时光，但如果快乐的时间总归大于不快乐，那么婚姻还是值得继续的吧。其中的得失自己衡量。

婚姻制度或者说一夫一妻的婚姻制度究竟合不合理，是个很大的命题，而在这个制度下，有人举案齐眉相携到老，有人毒舌翻滚暴力相向，有人为了孩子哑忍终生，也有人发现不合适弃子潜逃，一个人在婚姻中做的如何，大概能预示着他整个一生的七八成了。虽然香港作家马家辉所说的三年一签约抑或五年一签约不大可能实现，但最好的婚姻状态无非就是这样，觉得好，就过下去，不好，就和平解散。如今的家庭，女人不再是贤内助，男人也不是总扮演着养家的角色，夫妻二人更像是合伙人。互相独立，留有自己的空间，不至于所有的自由全部丧失，又懂得适度让步和迁就。不仅婚姻如此，任何一种社会关系，恐怕都是这样，不过度自我，又不追求共生。

孙婷/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