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住着一对90后小夫妻，外加一个60多岁的农村老太太。媳妇是城里人，脾气大，性子火爆，和老太太有些格格不入。我常常听见她对老太太恶语相向，而老太太总是一声不吭。

小夫妻俩在菜市场开了一家粮油批发店，每天早出晚归。老婆婆是个勤快人，除了帮他们料理家务外，还经常晾晒咸腌菜。晒好的咸腌菜，老人不光自己吃，还东家送西家给，一来二去，我们便熟识了。

有一天，我跟老人打趣，问媳妇对她如何？她犹豫了一下，说了一句“还行”，转身就上了楼。

一日，又听见楼上的吵架声，然后传来一阵哭闹声，头一回，我听见老人哭着回嘴：“我怎么啦，给你们当牛做马还不满意？那行，我明天就回去！”第二天，老人红肿着眼睛，提着大包小包回乡下去了。

正值年关，正是小夫妻俩最忙的时候，老太太这一走，小夫妻更是忙得鸡飞狗跳，常常半夜里还听见乒乒乓乓的声音，夹杂着两口子的吵架声。

老太太走后，院子里一下安静下来，也清爽了许多，再也没有咸腌菜的味儿，但我和大家都甚是想念。

再见到那两口子，我都不敢跟他们打招呼，他们阴沉着脸，像谁欠了他们五百万。

阳春三月，天气晴朗，院子里又弥漫着咸腌菜味儿，我以为老太太来了，刚要打招呼，就看见小媳妇一边翻晒腌菜，一边哼着歌。

小媳妇心情不错，主动跟我打招呼。她说，婆婆以前来帮忙，她不知道婆婆在有多好，辛苦一天回到家便可以吃现成的，什么事都不用操心。婆婆被她气走后，她才知道做这些家务有多么辛苦。婆婆过几天要来了，她爱吃咸腌菜，得给她多晒点。她说以后要好好善待婆婆，把婆婆当亲妈。

小媳妇一边说，一边翻晒咸腌菜，她手上的咸腌菜，也仿佛变成了芳香的花朵，发出甜蜜的幸福味道。

刘亚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