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加月
女儿用零花钱给她妈买了几盒化妆品,说是提前赠送的妇女节礼物,还祝她妈妈青春永驻、美丽一生。妻子为女儿的懂事感动得热泪盈眶,在女儿的额头亲了又亲。又到“三八节”了,我喃喃地嘀咕着,妻子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她说也应该回家看看乡下的母亲了,正合我意,我暗暗高兴。
于是带着妻子和女儿看望母亲,父母自然是非常高兴,父亲立即放下手中的农活,追着鸡子跑,家养的草鸡有营养,父亲还扬言,今天要杀两只老母鸡。母亲则一边择菜一边和我们唠嗑,喋喋不休地询问着我们的生活和工作情况,我笑着让母亲放心,一切都非常好,母亲满脸狐疑地说:“放心?你能让我放心吗?小的时候你是周边几个孩子中最调皮的一个,真不知道你现在工作是个什么样,还口口声声说自己工作忙。”
一阵脸红之后,我拉起母亲粗糙的双手撒娇说:“妈,您对您的儿子还不放心吗?我现在工作非常出色。”母亲挣脱我的手,在我面前扬了扬:“那证据呢?”我不明白母亲要什么证据,妻子也疑惑不解。母亲站起身来,进了趟卧室,然后将一只灰色的木盒放在我们面前,悄悄地打开它,我怔住了,一张张发黄的奖状和皱皱的成绩单,熟悉而又陌生,虽然名字已经模糊不清了,但关于它们的故事我仍然记忆犹新:第一张奖状是父母无数次教诲和鞭策的胜利品,成绩单上的红灯能变成“优等”,凝聚着父母多少心血啊!我忘不了站在领奖台上雄赳赳的气势……
父亲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他朝着母亲狠狠地瞟了一眼:“有事没事都拿出来看,我都嫌烦了,还不赶快忙午饭?”母亲没搭理父亲,抚摸着奖状意犹未尽的样子,她说她就是喜欢看,天天看都不嫌累,我知道,这些布满了她儿子成长的足迹,也倾注着母亲无限的期望。许多年来,母亲能将这些妥善保存着,足以证明她的用心良苦。
我和妻子一下子豁然开朗,原来母亲要的证据就是这个,但是现在的我连个最基本的“先进工作者”也没有,更不用说再高的荣誉了。我无法面对母亲的目光,那目光里充满着慈爱和激励,更有的是期待,我微微低下头,并暗暗下定了决心……
临离开之前,我将一大堆礼物留给母亲,母亲摇摇头说:“我要的不是这个,农村人粗茶淡饭习惯了。”我紧搂住母亲,在她耳边轻声地说:“妈,我知道您要什么,请您放心,下次我保证将证据作为礼物奉送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