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的拐角,曾有一段时间有位妇人在那里支了炉子卖菜合,拐角空间不大,又经常过车,妇人就努力将她需要的空间压缩得小点再小一点。摊菜合需要的家什基本如下:炉子,摊菜合的平锅,一个支起的案板,上面罗列着切好的菜与调料等等,面饼是事先在家摊好的,所以只需要在案板上铺开面饼,饼上均匀地摊开菜,如果有需要加鸡蛋的客人,她从案板下的纸盒里摸出鸡蛋来,在一个不锈钢的杯子里打散,合了菜搅拌均匀后再摊开在面饼上,最后将饼放在涂了油的平锅上煎熟,再一对折,就OK了。
一开始我以为妇人是这个小区的住户,后来才知道她不是的,她是无意中发现这是一个摆摊的风水宝地,然后就驻下身来,好在小区的人性情都很随和,小区又没有物业管理,没有人赶妇人走,再说了,妇人摊的菜合看起来清洁干净,味道又不错,价格还不贵,算起来,还是妇人为小区的住户提供了一份方面呢。
后来才得知妇人的儿子在附近小学读书,儿子九岁,下午放学早,就来帮他母亲卖菜合,于是每每黄昏,小区拐角都会响起一个响亮热情的童声:“要不要加鸡蛋?您要什么馅的?好嘞,马上就好,下一个就是您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话从这孩子身上就能够体现出来。黄昏快要告别的时候,妇人和儿子一起收拾摊子,有些不必带走的就堆在角落里,像炉子,需要带走的都放在一个小小的推车上面,推车平时就摆在一个不会给人带来任何麻烦的地方。
时间一久,妇人生意又加了一项内容:送餐,不过她只为一家送,小区内有一位老太太,九十多岁,寡居多年无儿无女,已经无法独自下楼了,一次将想吃菜合子的念头说给一位来看她的邻居听。此后黄昏之时,妇人的儿子就蹦蹦跳跳像只小白兔一样去给老人送菜合,还有稀饭。
一年半后,老太太去世了,老太太的一位远房亲戚来操办了老太太的葬礼,他来感谢的第一个人却是菜合妇人,因为妇人一直都没收过老太太的菜合钱。
又过了半年,菜合妇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可能是她的儿子小学毕业了,她又去儿子所读的中学附近找了个地方卖菜合,她的生意依然不错吧!这么温暖的一个人,她的食物,也同样有一种温暖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