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文化博大精深,就连对妻子父亲的称呼都有很多种,比如岳父、岳丈、泰山,但叫得最多也最通俗易懂的非“丈人”莫属,许多人还习惯在前面加一个“老”字,称之为“老丈人”,在我们农村也有叫“丈人老头”的。其实,“丈人老头”与老无关,至少我的老丈人一点都不老。
民间有句老话,叫“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那么老丈人呢?网络上有个不登大雅之堂但是很有意思的说法:当一个父亲第一次看到女儿和男生谈恋爱的时候,就好像农民伯伯辛辛苦苦地种了一地白菜被猪拱了似的。面对外来的入侵者,想必丈人们都是充满敌意的吧!于是,第一次去女友家的时候我战战兢兢的,就连对他家养的那只大黄猫都是毕恭毕敬的。所幸世人的话总是虚妄的,一顿饭吃下来,相安无事。
及至后来去得次数多了,发现丈人远比一般的人要开明得多,于是愈发觉得编段子的人无中生有。丈人做得一手好菜,女友有个表弟,一向不吃鱼,唯独他做的除外,我第一次去女友外婆家的时候,小胖子神秘兮兮地跟我说:“你吃过大爸爸做的菜吗?他做菜可好吃了,你今天有口福了。”他不知道,为这口福,我在一个半月的时间里就重了二十多斤,而且现在还保持着这体型。我曾喝过许多次女友煲的汤,觉得极其美味,但她说爸爸的手艺更好,只是“传男不传女”,让我以后好好学习,搞得我特别紧张。为此我还专门去买了本菜谱来,可惜也仅限于买而已。
每一顿饭丈人都做得很讲究,以至于吃得多了,我的嘴巴也变得刁钻起来。国庆节的时候,我同女友去厦门玩,吃外面餐馆里的食物味同嚼蜡,不由多说了两句,败了女友的食欲,挨了她不少批评。因为喜欢,丈人在电视上看到有关美食的节目总是特别留心,偶尔也会看一些蔡澜等美食家写的书。他对吃的东西知之甚多,有许多是被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所遗忘的。如果要问一段关于吃的典故,十有八九他是能讲出来的。
我一直觉得,丈人的博识得益于他丰富的人生阅历。丈人早年做模具,打十六七岁起就开始走南闯北了,他去过很多地方,看过很多地方的人,也吃过很多地方的菜。平时闲聊的时候,我最喜欢听他讲那些陈年往事。丈人的记性极好,且因为经历的事情多,脑子里就好像装着一本百科全书,我有不懂的问题请教他,他都会不厌其烦地为我答疑解惑;有时,他也会即兴发挥,讲一些他年轻时候看到的、听到的趣事。女友也许是听得多了,总是心不在焉,我却极有兴趣。其实,我看的书也不算少,但是他讲的这些东西却是书中所看不到的。
与丈人、丈母娘在一起久了,愈发觉得他们身上有许多我们缺少的品质,比如执行力。有一回,女友忽然说想吃坎墩的羊骨头粥,他们二话不说,开上车就出发了。这固然是出于他们对女儿的爱,但从中也能看出他们的行事风格。有时,他们说要去哪儿玩,很快就能摆上议程,所谓的“想走就走的旅行”,大抵也不过如此吧!
回头再看看我们,遇事总是瞻前顾后,人还年轻但心已经老了;相比较而言,他们有一颗不老的童心,远比我们要年轻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