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中升腾的强军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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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中升腾的强军梦

 

范咏戈,1948年9月生于山东济南。复旦大学中文系毕业后参军至原昆明军区。1973年调至总政解放军文艺社,担任《解放军文艺》评论编辑。1983年调至总政文化部文艺局,分管部队戏剧、影视创作。1988年至1990年为莫斯科大学新闻-文艺学系研究生。1991年获授中国人民解放军大校军衔。1994年担任解放军文艺出版社副社长兼副总编辑。1995年获编审职称。1998年后担任国家质检总局《中国国门时报》社、中国作家协会《文艺报》社社长、总编辑等职。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现为中国作协全委、影视文学委员会副主任、中国记协报纸副刊研究会副会长。著有文艺评论集《在戎谈文》、《新时期军事文学发展概观》、《蓝禾儿·红樱桃》、《化蛹为蝶》等。主编《见证与步履——〈文艺报〉(2002~2007)文选》(上、下)′08文学记忆》、《茅盾文学奖(第1-7届)获奖作品评论集》等。担任多届“五个一工程”奖、“鲁迅文学奖”评委及国家广电总局“星光奖”,“飞天奖”评委。

军旅作家苗长水新近推出的长篇小说《梦焰》是一部积极回应时代、以新的故事建构和人物气场表达强军梦主题的力作。

《梦焰》以荣誉部队——07集团军综合旅在紧急拉动中的出色表现,尤其是打败数字化蓝军部队和外军“切变风”部队的扣人心弦的摹写,以没有任何关系、背景的贫困家庭女孩从军成材,以及转业战友买回“瓦雅格号”航母——这些关乎一支部队的几个标志性事件入手, 几个相互交错的横切面发展延宕,推出了多个优秀的中高层指挥员、几个“牛兵”级基层军人的现代军人新的形象,小说从题材到写作笔墨都出手不凡。

训练题材写好不易。新时期军事题材作品一些固有的“演习模式”已让读者产生了审美疲劳。《梦焰》独辟蹊径,开始即由一只猫(量子科技的“薛定谔的猫”)进入情境。小说中高科技作战场面和人物故事,战区首长对“雄鹰旅”的紧急拉动前,海、空、天、电实时敌我状态等,都直逼真实战争场景。实际是,在现实军旅生活中,虽然我军并没有面临战争,但当下部队的训练和演习绝不会与真实战争差之千里。

故事、场面的精彩还只是《梦焰》叙事表层上的成功,更为精彩的是人物刻画。小说的主人公唐阚,读者其实并不陌生。苗长水差不多是实时追踪着这个有些让人扼腕叹息的优秀军人。几年前他推出的另一部重头作品《军事忠诚》已为这个人物写了前传。唐阚经历不凡,是我军首批联合作战硕士,担任过战区作战部副部长和多个重要军事指挥职务;他军功了得:代职旅长时率领精英参谋群体和部队出其不意地打败数字化蓝军团……

然而他确实令人惋惜,这么一个将才却被任命为不为人看重的地方军分区司令员。但时间最终没有给他机会,在根据战区首长要求做完最后一场先进事迹报告后,他脱下了大校军装。退休后他应地方政府之聘协助招商引资,把一家民族品牌汽车发动机生产公司引入当地高新区,担任特聘董事长,同时积极策划为国家的未来发展和军事需要献计献策的“民间智库”。当集团军的国际联合军演需要他,他又立刻带着朝气蓬勃的量子科技精英团队奔来。

唐阚是个典型的知识型军人,但他更是一条硬汉。这种又是人才又是硬汉的人,却常常会在人生的某些重要时刻遭受挫折。这似乎也是一种常见的“和平年代规则”。但这种“规则”不是强军规则,一打仗就会付出血的代价,作者更希望唐阚这种优秀军人的挫折是命运给他的磨炼。谁能说我们的国家、民族,未来不会遇到重大考验节点或关口,唐阚这样的人才不会有作用?在唐阚这个人物身上寄寓了作家的敬佩、同情和期待。

如果说唐阚这个形象集中了作家对战事天才的呼唤,那么小说中那个买回“瓦雅格号”航母的老板徐增加则从另一侧面诠释着“军魂”,而且使小说叙事层面向社会和历史的纵深拓展了。

徐增加当年和龙潭、唐阚一起在教导队参加骨干集训,同为爱写诗爱动脑的惺惺相惜的青年。在那个全国人民为度饥荒而“斤半加四两”的节粮时期,他们白天站岗训练,夜里饿得背唐诗,一起去打劫炊事班的剩馒头。后来三个战友几度分手,又几度重逢。唐阚在国防大学学习,徐增加作为战区男篮主力中锋死战全军运动会,敢对向他施加小动作的巨人穆铁柱说“我揍你”。这个山东大汉上世纪80年代初离开部队下海,闯荡香港,凭着部队培养的军人素质,善抓机遇,终于打拼成名震香江的集团总裁。香港回归祖国时,三个战友再次巧遇,徐增加受托在紧急时刻帮助驻港部队制作添马舰军营中英军方交接换岗用的计时钟和升旗台,他拼全力完成了,在和英军的博弈中胜出。他倾全力购买“瓦雅格号”航母的经历更为曲折艰难。

如果说龙军长是戴将星的将军,那么唐阚、徐增加就是不戴将星的“将军”。这样的“将军”形象在以往的军旅文学作品中并不多见。他们的强军梦也是中国军队的希望所在。

凭借多年来对基层部队新军事变革脚步的追踪和体验,苗长水对新型作战部队的描写驾轻就熟,稔熟于心。官兵千姿百态,战力超劲,浓重的硝烟气息、青春盐水味道扑面而来,他笔下新的军人形象和矛盾冲突更让读者看到这支部队的未来。

“牛兵”马超在紧急拉动中与有着“将军姥爷”背景的营长斗智斗勇,为成绩优异、威望超群的连长庄雷鸣不平,在连续行军的深夜“修理”“关系兵”申冬虎,总是怀疑和挑战着他认为“她讲的一切都是假的”的贫困家庭出身的优秀女兵赵文如月,以及他在汶川抗震救灾时收到女大学生感动的来信而与其发展为恋人,面对未来老岳父“能否保证女儿幸福”的提问,说出了“保证她有大房子住、有好工作”的“狂言”,都让人在忍俊不禁中进入深沉思考。

而他和战友们在战斗中的出色表现和语言都让人感到:这些年轻士兵不容小觑。如在演习现场举行的授衔仪式结束后,很多官兵拥上前找徐增加和量子学院院长签名,马超却扭头走开了。被问及原因时,马超牛气地说:“我认为都公平地站在士兵的角度的话,他们并不比我马超出色,甚至远远不如!”林伟新戏谑地说:“哈,天空又飘来一朵牛云了!”马超却很严肃,说:“他们在战区首长面前打过满环吗?他们受到过旅长当场奖励一千元的殊荣吗?他们像我们班长一样杀掉那么多高水平的对手吗?”作品中这些“嫩兵”,确实在“像草根一样奋斗,像伟人一样思考”。

联合军演结束后,返航时的临别时刻,女兵赵文如月祝福他们在今后的战斗行动中保重:“希望你们一定要活得久一点!”连长庄雷说: “我最欣赏巴顿将军那句话——勇敢的军人就是要让敌人在他手里死掉!” 而马超却说:“我们不会早死的,因为我们都有一颗胜利的心!”这是战士语言,也是掷地有声,让祖国、人民和他们的亲人放心的语言。

新兵酒东东在战斗中突然在对讲系统上呼喊道:“牺牲之前,我有些话想跟你们交代一下……我爷爷是地主,十五岁之前是地主少爷,十五岁之后被斗倒,要了三年饭,家境衰败,一辈子都不说共产党好话。我父亲正直豪爽,可年轻时因为出身不好,想当兵没实现。我现在有机会了,可是爷爷还是不希望我在部队有什么发展,让我过过瘾就赶紧回家去……不过,这次我上《军事报道》之后,听我父亲在电话中讲,爷爷深思了好半天,破天荒头一次不说共产党的坏话了!”

再看面对极限挑战从不示弱的“超级连长”庄雷,身上有十二处训练伤疤、带着满满一手提箱立功获奖证书探家而令母亲潸然泪下的攀登能手“猴哥”陈辉龙,潇洒能侃的小帅哥排长林伟新……一个个鲜明生动的当代青年军人人物形象和生动的部队生活情节,密集却干净从容,显示出小说叙事的功力。

两年前我曾写过一篇《再识长水》,当时讲:“从《超越攻击》、《军事忠诚》可以看出,在苗长水的创作道路上,作品不是量的叠加,而是质的递进,这也了不得。长水过去的‘沂蒙系列’中短篇小说的风格和语言是比较受评论家喜爱的,但他近年来的创作风格却似乎是在有意回避那些人们熟悉的风格追求。

比如有人认为,《军事忠诚》距离生活太近,俨然一部长篇报告文学。但小说的路子从来都是很宽泛的。从苗长水的《超越攻击》和《军事忠诚》这两部小说中,我们既可以看到他不能摆脱的东西,也肯定会发现许多新的‘密码’。师长寒星和军分区司令陟辉这两个形象,都不是平面的。而如何把握和写好这些有思想、有艺术、有生活的作品,绝不仅仅是个笨功夫。

抛开一些局限性写作因素,从小说的语言特色,到人物的结实丰满,这两部大部头现实军事题材作品都完全可堪称是水平很高的小说。在新时期反映现实部队生活的优秀军旅长篇小说作品名册中,这两部作品都不会被遗漏。”而今读到《梦焰》,我益发认为这是作家厚积薄发的一个大东西, 这个新鲜文本必将再度给军旅文学带来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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