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白林,著名黄梅戏作曲家。1927年出生的他,把一生的大部分时光交给了心爱的黄梅戏音乐事业。最近,其编创的《黄梅戏唱腔赏析》、《黄梅戏名段精选·乐队总谱版》两部书的出版,为黄梅戏发展史著上了新的篇章。记者为此专访时白林,对话他对黄梅戏未来之路的看法。
记者:时老师,首先祝贺您《黄梅戏唱腔赏析》、《黄梅戏名段精选·乐队总谱版》两部书由上海音乐出版社出版,尤其是《黄梅戏名段精选·乐队总谱》,8开本,装帧大气,作为我省首部黄梅戏音乐总谱,体现了大剧种的规范体例和学术价值。能不能介绍一下出版背景?
时白林: 2001年,我编著的《黄梅戏唱腔欣赏》由上海音乐出版社出版了,是四本“中国戏曲音乐欣赏丛书”之一,出版后再版三次,经过增选十三段唱腔后更名《黄梅戏唱腔赏析》出版,比原来更完善。
《黄梅戏名段精选·乐队总谱版》出版也是有背景的。2004年,新加坡华乐团总监、指挥家叶聪先生约我为华乐团策划一场黄梅戏音乐演唱会,由吴琼、张辉、何云等主唱。2007年再次受约,我与作曲家陈强斌、时楠再次策划了一场黄梅戏音乐演唱会,两场音乐会包括了《天仙配》、《女驸马》、《孟姜女》等选场选段,也就有了这些黄梅戏选段总谱的产生。2010年书稿交给上海音乐出版社,社领导很高兴,表示不仅出版,还要设计手工封面。
记者:黄梅戏最早是安庆地区乡野小戏,没有完整的剧本和乐曲,靠演员发挥。解放后,一批文化人加入,它走向了高雅。比如,陆洪非、金芝从事剧本创作,潘汉明、王文治、方绍墀等人从事作曲,尤其是您,从1954年至今,《天仙配》、《桃花扇》、《谢瑶环》等29部古装戏和《王金凤》、《江姐》等30多部现代戏是您谱曲,电影《女驸马》、《牛郎织女》等许多著名唱段也出自您的手。当年,您把西洋乐曲引入黄梅戏,创造性运用男女声二重唱,黄梅戏音乐中传递出的华丽与柔美、古朴与现代,您功不可没。
时白林:黄梅戏之美,美在朴实,也美在其唱腔。早期的黄梅戏音乐质朴清新,但略显简陋。对一个剧种而言,要有好的乐曲,入耳才能入心。黄梅戏流传下来的经典唱段都是悦耳动听的。黄梅之花,需要乡野气息,更需要时代气息。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艺术,时间只留住精品,艺术只承认一流。作为一名音乐工作者,要拽住时代脉搏,贴近观众心灵。
记者:今天,人们娱乐方式多样化,艺术门类也很多。黄梅戏如何走向,这是许多人在思考的一个问题。
时白林:黄梅戏在旧社会是一个被人损害的戏,解放后灿烂绽放,原因很多,首先是政府的重视。当初,安徽主要领导曾希圣、黄岩、桂林栖、陆学斌等人亲自抓,甚至彩排都到现场指导。再者有一批人愿意为这个剧种奉献一生,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黄梅戏涌现了一批表演、导演、编剧、作曲人员,孜孜追求。比如严凤英,几十年后为什么人们还在怀念她?不仅仅是唱腔好,她表演不同角色,全身心投入,全力以赴,表演的人物就是那个时代的,就是那个角色,是有情感的,她的内心世界广阔而丰富。
黄梅戏的发展,需要有一批人忠实于这个艺术,忠实于传统,更离不开创新。
记者:《天仙配》中男女声二重唱,这个唱段唱响了。《江姐》一剧中,将西洋歌剧的“主题音调贯串法”用于黄梅戏音乐,从前奏到落幕,不断重复和变奏,令观众感同身受。新编历史剧《孟姜女》中,西部秦腔音乐元素的融入,为柔美的黄梅戏音乐融入了阳刚之气。“黄梅戏是吃百家奶长大的”这句话似乎用于黄梅戏音乐更适合。
时白林:始终能与时代元素契合,始终敢于求新求变,这是黄梅戏开放性与包容性所在。
记者:我看过上海音乐学院博士后导师戴鹏海先生关于您的文章,他认为纵观戏曲音乐改革,您是不能不提的人物。改革,某种意义说也是创新,怎样看待传统与创新的关系?怎样把握一个度?
时白林:守住传统是指要遵循这个剧种的艺术规律。创新是要跟随时代去走,否则就会衰微甚至消亡。创新需要学习。有人问尚长荣先生属于哪一派?他说没有派别,这是一种博采众长的学习与创新精神。白先勇搞青春版《牡丹亭》、当初余秋雨搞黄梅戏《秋千架》、韩再芬的《徽州往事》又较《徽州女人》进了一大步,这些都是创新。艺术要发展,一定要允许创新,发现走远了,偏离了,再拉回来,但一定要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