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不要你的肝,我能挺得住。”
“我愿意把肝给他,他就是我的命。”
34年前,江丛年给了高磊生命;34年后,64岁的江丛年想把自己的肝捐给罹患“肝豆病”的儿子,延续他的生命。
A 被厄运切断的幸福
1997年,桐城大关镇,高磊从桐城中学毕业,考入现在的安徽工业大学,成为十村八店的骄傲。
“终于要熬出来了。”江丛年仿佛看见几年后儿子成家立业的情景。白天干农活,晚上和丈夫出去捞龙虾卖钱补贴儿子的学费。
她并不知道的是,儿子在高中时就常有身体不适,但儿子很少和她说起这些。
1998年,高磊觉得浑身无力,几经周折,他被确诊患上了肝豆状核变性,这是一种罕见的铜代谢障碍性疾病,会引起肝脏、肾脏等多个重要器官的功能紊乱。
由于家境窘迫,高磊的治疗一直时断时续,病也始终未能治愈,最终,他只得退学。
学上不成了,病还要治。2007年和2010年,高磊因病情加重两次入院治疗,可每次都是“点到即止”,这也让他的病越拖越重。
B 为救父亲带病挣钱
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2012年,高磊的父亲查出患有食道癌,家中唯一的顶梁柱轰然倒下。
“我要救爸爸的命。”高磊不顾母亲江丛年的劝阻,在县城开了个打字复印店。为了省钱,高磊不再吃药,疼痛袭来的时候就硬捱。“我好几次跟他说,开个复印店赚不了多少钱,一年房租就要一万多,还把自己的身体拖得更坏了。”江丛年说。
高磊的孝心没能留住父亲的生命。2013年6月,在花费了高额的医疗费后,父亲突发脑梗塞告别人世。
2013年12月12日,病情进一步加重的高磊再次住进医院,此时他的肝脏已接近衰竭。
C 一条看不清未来的路
12月26日上午10点,安徽中医药大学神经病学研究所附属医院3楼病房,高磊躺在病床上打点滴,这是他住院的第15天。
手机响了,是高磊的一个老顾客打来的,问他复印店为何不开门。“我在合肥住院,你去街转角那家店复印吧。”由于毒素已经侵入神经系统,高磊的嘴唇和舌头一直抖动,吐字含混。
高磊的主管医生刘力生说,即使是保守治疗,高磊半个月的花费也已高达2万多元,“如果再不做肝脏移植手术,会很危险。”
“把钱花完了就回家。”江丛年说。事实上,高磊家中仅有的几万元很快就要消耗殆尽。
D “我要把自己的肝给他”
丈夫走后,江丛年生活的全部重心都转移到儿子身上。在医院陪床,她每天只舍得去食堂打稀饭给自己吃,晚上就睡在儿子旁边的空病床上。
“我没用,只能看着儿子生病。”江丛年使劲地用右手揉擦双眼,不想让泪水流下。
高磊伸出扎着吊针的右手,轻轻拍了拍母亲,想要说句安慰的话,自己却红了眼圈。
“现在能救他的只有换肝,我要把自己的肝给他,他就是我的命……”这是江丛年的坚持。
“妈,我不要你的肝,我能挺得住。”这是高磊的坚持,但他更想活下去,“为我妈养老送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