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早期医学家张扩、张师孟、张挥、张彦仁、张杲、张九万祖孙三代多人行医,是徽州最早的医学世家。
在徽州,数百年的世系医家很多,他们世代相传,代不乏人,儒医多、医官众、科属齐、成就大、他们的教育、传承方式是父子相袭、兄弟相授、祖孙相承、世代业医的“家族链”,形成了其自身特有的医学教育模式和特征。
他们以儒学仁心济世观念治病救人,一般不以行医为赚钱职业,而且还能潜心医学医理研求,著书立说。医家大多起自民间,关心百姓疾苦,钟情“草根”。
除了下面的几个世家外,还有歙县蜀口曹家外科、正口王氏妇科、野鸡坞方氏外科、梅林江氏妇科、舟山唐氏内科、绩溪龙川胡氏外科、黟县叶家湾吴氏儿科等等,都是声名显赫的名医世家。
歙县余氏延续八代,代有名医。
余傅山、余淙、余时雨、余小亭、余仰亭、余幼白、余士冕、余之携、余昭令等,都是明代徽州最著名的医学世家。
明代正统、嘉靖年间,余傅山工儒通医,著作有《余傅山医案》等医书,其堂弟余淙行医数十年,总结行医经验,也写有《诸症析疑》四卷,被民间称之为“苍生之司命”,他的子、孙、曾孙、玄孙余时雨、余小亭、余幼乐、余士冕、余之携都是当时徽州的名医。
这里,我们要说的是余傅山的堂弟余午亭(字淙)。
余午亭是明朝嘉靖万历年间新安歙县富山人,自幼攻读儒学, 邑之秀才。
1543年,堂兄余傅山(时为湖北钟祥县令)辞官回归故里后,在歙邑常与名医汪宦、吴篁池、汪双泉等共同研讨医理,并设堂讲学,给余渥、江、吴等弟子论述脉学,颇为独到精辟(见《论医汇粹》)。并把自己所得医术传于余午亭,劝说余午亭弃儒从医,告诫午亭从医以医德为重,曰:“士人遭际不遇,诚能益世利人,斯不负所学。”
于是,受堂兄余傅山的教益及影响,余午亭遂弃儒而专心研究医学。由于他儒学功底深厚,才智聪慧,故行医十年,治愈人数万计,被后世称为“新安余氏医学世家”的开山祖师。
黄氏妇科:婉言辞谢皇帝挽留
歙县黄氏妇科,从南宋至今二十五代,代有传人。宋孝宗时黄孝通就是御赐“医博”。
生活于明万历年至清顺治初年的黄鼎铉,是黄孝通第十四代孙,字百遂,号渭滨。早年习儒,由儒入医,承其祖传医业,尤擅精妇科。
明崇祯年间,崇祯帝爱妃田姝患血崩症,太医院及京都名医均医治不效,且病情日见加重。崇祯皇帝眼见爱妃病重心急如焚,下诏急令全国各地举荐名医。
时任歙县县令叶高标为原宫庭御史,得悉田姝病情便推举黄鼎铉,并派人火速将其送入宫中。
黄鼎铉见田姝血下数斗,六脉俱无,仅鼻中微微有息,不敢丝毫迟延,悉心诊治,辨证遣方,一服药下,田姝出血大减,二服过后,出血便止了。黄鼎铉继续为田姝调治,一个月过后,田姝月经恢复了正常,身体得以完全康复。
崇祯帝十分高兴,欲留他于太医院任职,他婉言谢绝,辞归故里为民诊病。崇祯见挽留不住,只得让黄鼎铉回乡。临行之前崇祯请来相国方逢年设宴作陪,并由相国题写“医震宏都”四字,制成金匾以赐之。他回乡之后潜心医学,服务四方,名声大噪。
黄鼎铉的曾孙黄予石医术高超,名震江南,对“难产”的剖析尤为精辟。他是清顺治至乾隆年间人,自幼就聪颖好学,撰写《妇科衣钵》、《妇科秘要》、《临床验案》等医学书籍。
作为现仍存的医学世家,2009年“黄氏妇科”与新安“西园喉科”、“曹氏外科”等医学世家被安徽省人民政府批准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郑氏喉科:清朝制就“白喉”克星
歙县郑村郑氏世代从医,明代郑赤山以内科服务于乡里。清代康熙、乾隆年间,郑于丰、郑于藩两兄弟得江西南丰名医黄明生秘传,成为专业喉科,郑于丰创“南园喉科”,郑于藩创“西园喉科”。
郑梅涧出身世医,其父郑于丰一生行医,常在萧、沛间治病,得“喉科善本”。他承继父业,苦心钻研,终于掌握治疗喉症规律,能妙手回春。1775年,“白缠喉风”流行,郑梅涧于清乾隆年间(1775年)创制的“养阴清肺汤”成为当时治疗“白喉”的灵丹妙药。该药比德国医药家、诺贝尔奖金获得者冯贝林,发明抗毒血清治疗“白喉”早一个多世纪。
乾隆年间,郑梅涧集多年临床经验,并经方成培整理,编写成《重楼玉钥》,在民间广为传抄。该书刊行于道光十八年(1838年),叙述了36种喉病的名称、症状、治疗和方药,尤以治疗白喉和“养阴清肺汤”最具科学价值。而现在中医仍然使用的“养阴清肺丸”就是出自清代郑梅涧的《重楼玉钥》。
大师篇
汪机,被誉为明代四大医家之一;吴谦,被誉为清代四大医家之一。
他们两人的成就,代表着明清时期新安医学的辉煌。
《明史》称汪机“精通医术,治病多奇中”。尤其可贵的是,汪机医学造诣很深,为了普及和推介中华中医,他不倦著作,写了《石山医案》、《针灸问对》等医书13部76卷。特别是他对温病学说有许多精彩的论述,大大推进了我国的温病学说理论的发展,对中医基础理论作出了创新性的贡献。
而吴谦医术精湛,医德高尚,受到朝廷上下广泛赞誉,加之又屡屡治愈皇亲国戚们的顽疾,乾隆皇帝对其十分赏识和器重。乾隆皇帝曾经对身边的大臣们说:“吴谦品学兼优,非同凡医,尔等皆当亲敬之。”
汪机:可知病人生死的神奇
汪机的先祖为越国公汪华长子、朗州法曹汪建的后人。元代时,其祖又从石山坞迁居到南面朴墅(今祁门县城朴里一带)。后人因为他家曾在石山坞居住,故尊称汪机为石山居士。
汪机家祖上几代都有医名,据李镜山《汪石山传略》说,汪机从小学习《春秋》儒家经典,一如常人想通过科举光耀门庭,但多次科考成绩都不理想,遂在其父的开导下豁然醒悟,将科举功名抛弃一旁,一心一意学习钻研医著医术,走上悬壶济世之路。
他的母亲患头痛呕吐病十几年了,经汪机施治用药后,病彻底好了,不再头痛呕吐。父亲晚年3次身染重疴,也是汪机一次次治愈。汪机的父亲十分欣慰地说道:“你有如此高明的医术,名利权势还有什么值得羡慕呢?”
这之后,汪机更加刻苦钻研医术,诊断治病百发百中,自然远近闻名。
嘉靖年间,祁城瘟疫流行,一城之内,死亡相继,哭声载道。汪机倾己之资,购备药饵置大锅大缸于自家门口,让百姓盛药施治,终于控制了瘟疫蔓延,救活人不可胜数。祁门昔日留传着赞颂汪机的歌谣:“有病求石山,下针便平安。贵贱皆一样,有病照开方”。
汪机治病诊断如神,最为神奇是可知病人生死,不差分毫。
传说,有一个姓汪的人,年龄才20多岁,有一天,他换上崭新整齐的衣服准备外出。汪机瞅了他一会儿说:“某时你会生病。”并且写在一块小的楮木片上,交给他,意思是劝他不要外出。那人不以为然,自认为不会有事。后来,果然在汪机说的时间内一病不起。
还有一人叫李春,17岁那年秋天有小病发作,汪机诊其脉后,说:“脉危呵!”李春不以为然,另请医生把病治好了,却全身生疮痍。十月间汪机前往,还特地询问他的病情,李春表示病全好了,言辞中尚有责怪汪机之前的诊断不够精准之意。汪机再次替他诊脉,并告诉他,春天来时不吉利。第二年的立春,李春果然病亡。
汪机名列明代四大名医之一,不仅医术神奇,医著丰富,是新安医学“固本培元”派的鼻祖。他年逾古稀仍潜心精研,五十七岁著书,共著有《医学原理》、《本草会编》、《针灸问对》等13部著作,共有76卷之多。
吴谦:从民间医术中练就技法
清朝乾隆年间,吴谦为宫廷御医,1736年以后任太医院判(太医院副院长、官阶正五品)。
吴谦博学多才,临床经验丰富,德艺双馨。他一贯谦虚好学,熟读古今医籍,善于总结经验。
相传吴谦早年行医,曾遇一骨折病人,由于久治不愈,吴谦深感歉疚。后来吴谦听说一位民间医生治愈了其疾,便不辞劳累,几次翻山越岭,步行五十多里地去登门求教,学习治疾的技艺。一般来说,医疗技艺是不外传的,但吴谦的谦逊与好学感动了那位山间医生,于是授之于整骨手法及药方。
此后,吴谦受到启发,又先后师事十多位民间医生,博采各家之长,从而练就了自己娴熟的技法。
作为御医,吴谦经常随侍于皇帝身边。乾隆五年(1740年)早春二月,乾隆帝患了感冒,吴谦、陈止敬等御医“敬谨调理,甚属勤劳……且奏效甚速”,使乾隆帝很快就痊愈了。吴谦等因而受到了嘉奖。在为宫廷服务期间,吴谦多次受到这样的恩赏。
乾隆四年(公元1739年),乾隆帝诏令编纂医书,命吴谦、刘裕铎为总修官。作为总修官,吴谦为《医宗金鉴》的成书做出了重要贡献。吴谦认为,医经典籍以及历代各家医书,存在着“词奥难明、传写错误、或博而不精、或杂而不一”等问题,应予以“改正注释,分别诸家是非”。
1742年,《医宗金鉴》纂修完成,乾隆帝赐名为《医宗金鉴》,并御赐编纂者每人一部书、一个小型针灸铜人作为奖品。自1749年起,清太医院将《医宗金鉴》定为医科学生教科书。这部书是宫廷医家集体智慧的结晶,还广泛流传于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