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美(化名)的家在村村通水泥路边,一栋沿路搭建的二层小楼,位于许贵村,离新民村有七、八公里的路程。
7月29日夜里19时30分许,省城大圩镇许贵村,许美捎带上一对儿女,骑着三轮车离开家门,谁知母子三人整夜未归,丈夫姜松(化名)心急如焚,发动全家在附近大小村庄展开寻找,始终未果。
30日清晨5时30分许,离家约七八公里外的新民村三组,一处不起眼的排水灌溉沟渠里,母子三人的遗体被村民发现。排水沟水深不过1米,只淹到成年人的腰部。
“生活根本不用愁”
许美的公婆实在无力面对打击,他们缩在低矮的屋内,眼盯着外面的那间被遮掩的小楼。如果没有这场遭遇,熟悉的小楼里,总会传出孙子和孙女嬉闹声。
“大孙女都10岁了,上五年级,小孙子才5岁,还在上学前班呢。”两家人相隔一条马路,平日儿孙的串门会让两位老人乐呵半天。
但如今,含饴弄孙的节奏被打乱。
许美才33岁,没有工作,在旁人眼中,她的任务就是“带好两个娃”,“丈夫是个瓦匠,接下不少活,还买了面包车,生活根本不用愁”。
“能查出什么原因吗?她骑车带娃出去转转,怎么会死在那个地方?”老公公彻夜未眠的脸庞难掩焦虑。
“母子三人浮尸浅水沟”
新民村被四周的葡萄果园包围,正值丰收季节,爬上枝梢的葡萄藤生长茂盛,挂果丰硕。
黄大姐搭建的板房离沟渠约30米远,她清早起来去沟边清洗时,瞅见了让她难以置信的一幕:水面上漂着三个人,一个女子整个身体被扣在水中。
更让人吃惊的是,离女子身体一米远,就是两个靠在一起的幼童,“男娃面部朝下,女孩子脸朝上,脸色煞白。”
黄大姐慌乱唤来了同村村民,村民张师傅也吓了一跳,他急于保护现场,立即让村民退开,并拨打了报警电话。
等待期间,村民还发现树下放着一部女式手机。
民警在施救打捞遗体中,许美的丈夫开面包车赶来,家人迫不及待地跃入沟中,努力将孩子遗体抱起,哭着恳求岸边人再救救看,但岸上的民警摇摇头,一切都晚了。
丈夫姜松因悲伤过度,住进了医院。
“什么动静都没有听到”
经过辨认,死者正是一夜未归的许美和她的一对亲骨肉,最小的孩子才5岁。
辖区刑警对现场展开了细致走访,除了那部遗留岸边有十几个未接来电的手机外,未发现其他遗物。30日上午8点多,罹难者遗体被送往殡仪馆保存,许美的母亲受刺激太大,诱发脑梗塞,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
围观村民的脸上多半带着惶恐和悲伤的神情。更多的还是不解和疑问,这母子三人究竟遭遇了什么事?
记者辗转找到了目击者黄大姐,其称夜里根本没有听到任何异常声音,诸如呼救和求助的喊声,“如果是扑通一下跳水的声音,也应该引起注意,但是也没有听到。”
这个排水沟渠宽约4米,水流清澈,岸边遍布野草,河道边还安插了“水深3米,严禁下水”的警示语,但本地村民都知道,警示牌只为起到震慑作用,因为水深才1米。
“回来要给孩子洗热水澡”
全职太太许美有一个习惯,喜欢在饭后锻炼健身,恰好新民村有露天的健身场,七八公里的路程也挡不住许美的热情,她一直是这里的“常客”。
29日夜里,她推出了那辆红色电动三轮车,将最小的儿子放在车斗,大女儿则放在车前座,许美就出发了。
丈夫姜松甚至记得,妻子出门时还喊了一句,“把水阀开着啊,回来就有热水给孩子洗澡。”
老实的姜松点点头,目送着妻儿出门,还特地叮嘱说,“你要把两个孩子都看好了。”
命运总是这样捉弄人,妻儿离去时的模糊背影,竟是留给丈夫最后的短暂一瞥。
当日夜里,许美就将三轮车锁在新民村五组一户姓陆的住房边,陆大哥也记得许美锁好车后就走开了,不过并没有看到她的一双儿女。
直至次日上午得知死讯,陆大哥才恍然大悟,急忙将这一情况告诉民警,随后这辆离水沟仅200米的三轮车被拖走。
有村民曾看到,民警撬开了车凳,只从里面找到几本病历。
“真的不想再治这病了”
在许美居住的小楼一楼,屋内摆设很正常,一个典型的农户家庭,墙上贴着大女儿的照片和多张奖状,椅桌前还堆着给孩子换洗用的衣裤。
许美的家人和村民,都知道许美患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病痛,“其实就是一种妇科病,省立医院和上海的大医院都去看过,半个月前才做过手术。”许美曾向邻居孔大姐吐露。
许美的血液也被查出有异常,一名知情人称,其有一定程度的贫血症状,血小板、红细胞、白细胞减少,“但可以确定这些病都不是不治之症,最多影响患者的生活质量。”
患病之后,本就内向的许美变得更沉默寡言,甚至连详细的病情都没告诉丈夫,为了彻底弄清病情状况,民警还特地前往医院调取就诊资料。
隔壁邻居孔大姐也回忆起,半个月前,许美抱怨过,称不想治病了,想把钱留给孩子用。
同样,29日下午,许美曾给两位亲戚打过电话,流露出一点言语反常,多是抱怨病情,吐露不想再治疗的想法。但这种抱怨时常发生,亲戚也没太在意。
办案民警初步勘察发现许美身上并无明显伤痕,但孩子死因还在调查中,目前警方暂以案件为调查方向,是否有他人作案,暂时还没有明确定论。
推测
意外失足落水?
有村民提出疑问,会不会是母子三人途经此处,不慎落水,在营救中双双溺水?
但这个推测有些牵强,沟渠水太浅,作为有求生意识的成年人,很难会发生溺亡。
经民警多番走访和询问,也排除了家庭矛盾、夫妻关系不和的诱因。
病态的母爱?
她是两个未成年孩子的亲生母亲,悲剧怎么会叠加出现?
有村民记得,许美非常疼爱一对儿女,在自己有病久治不愈的情况下,还带过孩子前往合肥大医院,同孩子一起做了抽血检查。
压抑的许美会不会出现这种极端的念头:自己轻生以求解脱,但牵挂不下儿女,也不想孩子失去母爱……在偏执和自私,用了错误的方式,转嫁表达她的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