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崔话多。时而声如蚊蚋,时而声如洪钟。他头戴一顶纯白棒球帽,上面镶嵌着一颗红五星,这是标志。帽子经常挡住他的大部分脸。对记者,老崔还处于很真诚且毫不油滑的阶段,对于不想回答的问题,例如19岁的女儿,他会犯难地看着记者们,说句:“这个我可以私底下告诉你,但是你别写……”然后不等对方反应就一股脑和盘托出。 星报综合
我希望年轻人起来砸烂我
“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这曾经是崔健最著名的歌词之一。时间过到2012年,资深如崔健,一露面居然也是被今年大红的节目《中国好声音》的相关问题给包围。重点一,崔健究竟是不是冠军梁博女友的干爹?二,他和梁博的那次会面究竟如何?
对第一个问题,崔健答得很干脆:“不是!”他对这条新闻感到莫名其妙。至于和梁博的会面,他觉得:“只要他也是自己写歌的人,我们就不会没有话说。”
那一天见面前,那英带着梁博在崔健位于北京的录音室外等了至少半小时之久。喜欢和年轻人交流的崔健刚开始听说是梁博想见自己,挺乐意,“我没理由拒绝一个年轻人”,但又希望“摄影机能不能不要来,那英你也别来了”。这怎么可能?最后,崔健还是同意那英带着梁博和摄影机一起进来。一直提倡真唱运动的崔健曾经炮轰那英假唱,这次,两个人就此把话说开了。至于梁博的创作和演奏能力,崔健统统给予肯定:“这种年轻人你不鼓励,你鼓励谁啊?”只是梁博最后选的那首歌令他失望,不想评论。
对《中国好声音》这样的节目,崔健褒大于贬,寄希望于未来节目的原创性变得更强,“年轻的歌手热爱音乐,以音乐为生,是件特别美好的事。我们年轻时多想这样,没机会。我也希望能有一档节目,只要演唱者唱的是自己的歌,就加分。摇滚乐,演唱只是三分之一,更重要的是你的创作和积累”。
对流行音乐,崔健这样表态:“我没法评论流行歌曲,我根本不听。你要我评论流行音乐,我只能评论周璇、邓丽君。别的我不听,我没有发言权。我只听富有革命性的流行音乐,她们是第一批。”
对自己的音乐,崔健的态度激烈,若有人只是泛泛听过就敢来点评他的曲目、质问他的创作进度,他就会当场怒斥对方:“你根本就不听我的音乐,你没有听懂。你没有权利说我尖锐不尖锐,实际上,我的批判性和尖锐比过去强一百倍。我急就急在这儿。”
有人不爱崔健近年来的歌,也有人说他江郎才尽,对此,崔健无奈中带着愤怒。他表示自己从未停止过新的创作,前几天还在写新歌,一直待在北京自己的录音室里录歌,“我不想写《花房小子》、《真行僧》这样的歌(《花房姑娘》和《假行僧》都是崔健的代表作),要是还要我写这样的歌,我宁可不写,做个别人眼中的失败者”。只有新的力量,才能打动他。
我不想写《花房小子》和《真行僧》
写歌写到死磕的地步,崔健跑去拍了电影《蓝色骨头》,演唱会和电影同名,都是来自于他的歌。男主角是正在第14届上海国际艺术节上演出的舞蹈家尹昉,毛阿敏客串,杜可风主动请缨任摄影,崔健本人导演,电影将于2013年上映。
崔健得意得很,认为自己拍摄的电影非常好看。电影拍完还找了年轻人来看,有人喜欢,有人表示看不懂。
《蓝色骨头》是崔健导演的第一部故事长片,关于“一首歌,两代人,三个故事,四个唱法”。讲述一个地下摇滚歌手兼网络黑客的年轻人遇到默默无闻的小歌手,在陷入爱情的过程中偶然发现父辈一段藏在岁月中的爱情。比起出演张元的《北京杂种》和姜文的《太阳照常升起》,崔健觉得还是自己做电影导演好多了,“站在摄影机前面太恐怖了,还是在摄影机后面有自由感。所以说不一定站在阳光下才好,退到黑暗里也不错”。
剧本初稿是他自己写的,“我写的是像诗歌结构的东西,像歌词,歌词里有故事。然后才找专业编剧改的”。
拍完电影,崔健发现自己更爱音乐了。纵然关心国家、关心马路、关心房子,甚至关心牛奶,但他的一颗心,最终还是系在音乐上。他希望摇滚能在这片土地上开花,“我没拿别的国家护照。亚洲国家里,只有中国最有可能让摇滚乐成为主流”。
他坦言自己这些年靠着商演,已然步入中产阶级,但绝对不过中产阶级的生活。
他呼吁记者曝光娱乐圈的堕落,一次又一次,对传媒业满怀希望,“有多少看似美好的东西,背后有多少黑暗?行贿做交易,包电台,这都是早就发生过的。没有才华,没有勇气去冒险,没有热情对文化产业负责的人,他们都在堕落,都在改变自己。如果有一天我也那样了,砸烂偶像,才会给年轻人公平机会。”
那些唱歌很烂需要靠后期弥补的歌手,遭到了崔健的无情嘲笑,“都跑美国做后期去,结果发现,那儿的制作人根本不会。他们的歌手实力强,唱完就直接用了,哪像我们?这些,你们都应该去曝光”。有记者无奈地反问他:“你觉得曝光有用吗?”他有力地点头,铿锵地回答:“有用!”
我希望年轻人起来砸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