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美险峻的黄山上,有180多位垃圾清运工,在他们当中,有16名“放绳工”,他们每天要肩挎绳索,攀爬在陡峭的崖壁间,下至悬崖绝壁上清理垃圾或帮助游客捡拾失物。悬崖上的“美容师”用惊险艰辛的工作,换来山脉中的绿波万丈,他们自己,也成为黄山一道独特的“风景” 。
8月18日,天气晴好。本报记者来到黄山,用镜头记录“放绳工”的美丽身影。
为了一个矿泉水瓶,他“滑进深渊”
黄山16名“放绳工”,平均年龄33岁,39岁的李培生算是其中的“元老”。
旅游旺季之时,放绳工需从早晨七点开始工作,直到日落西山,一天最多要放七八次绳。
18日中午12时30分,吃过午饭稍作休息后,李培生和他的搭档谢乐逵就出发了。放绳工作两人一组,上下呼应,一个人在上面注意观察绳索的变化,同时提醒游客悬崖下面有人,以免被游客扔东西砸到,一人则放绳而下。
李培生和谢乐逵一路往天都峰方向巡查,见到路边有游客丢弃的餐巾纸和塑料袋,他们就弯腰拾起,在够不到的地方,就用随身携带的伸缩式鱼竿将垃圾钩挑上来。
行至孔雀戏莲花景点,他们看到悬崖上一个矿泉水瓶,必须放绳了。李培生利索地用专业“8字扣”,将绳索系在悬崖上的一个钢制圆环上,开始小心翼翼地往悬崖深处走去,而这个环扣,在黄山一共有108个。
令人意外的是,在快要接近矿泉水瓶时,李培生突然向下面更深的悬崖滑去。
“怎么了?怎么了?”围观的游客喊出了声。
“没事,我发现最下面还有垃圾,先捡下面的。”李培生回应着。
十五分钟后,李培生拾好了垃圾,是一把旧雨伞,他装进背后的垃圾袋内,开始往上攀登,然后“顺道”将三个矿泉水瓶一起拾起。
半个小时后,李培生终于完成了这一趟放绳工作。收绳上来的他大口喘着气,“这算轻松的,最长的一次放绳,整整两个小时。”他说。
在李培生和谢乐逵的放绳作业过程中,不少好奇的游客驻足观看,有的甚至拿起相机拍下了他们放绳的过程。“回去发到微博上,呼吁游客到景区旅游时不能再乱扔垃圾了,他们的工作多危险。”一名从山东来黄山游玩的李姓大学生说。
为了能成家,他婚前“隐瞒身份”
李培生的老家在无为县蜀山镇李村。1997年,他24岁,经亲戚介绍来到了黄山,成为一名环卫工人。2000年开始,李培生从事放绳工作。
“那时候是用很粗的麻绳,不像现在是专业的攀岩设备。”黄山景区开发公司副总经理陆小平介绍说,2005年开始更新了户外攀岩全套设备,2006年,景区还专门邀请了中国登山协会的攀岩专业人士,前来黄山为放绳工进行培训。
但尽管如此,放绳工这样艰险的工作还是不被认同。年轻时,李培生先后谈了几个女友,但都因为放绳工的身份无疾而终。一直到2007年经人介绍,他认识了现在的妻子王翠霞。王翠霞是巢湖市居巢区人,之前在上海做快递工作,如今,他们有一个3岁的儿子,取名叫“天佑”,寓意祈求上天保佑全家。
李培生每隔三四个月回家一趟,而王翠霞大约一年来黄山一次。由于环卫所没有夫妻房,李培生向玉屏派出所江副所长借了间宿舍,一间由旧厕所改装的几平米房间。
“他当时只说在黄山工作,工作特别好。直到结婚后,才知道他是放绳工。”王翠霞开玩笑地说,如果婚前知道他工作如此危险,她或许会放弃这段婚姻。
为了守护美景他要再干七年
“除了下雨天,我们几乎天天都要巡查,只要看到垃圾,就要放绳,每天就是来回不停地走。”李培生说。
景区将放绳工的年龄控制在30岁到46岁之间,太年轻,缺乏沉稳,年纪大了,缺少机灵。 李培生还可以再干七年,他准备坚持下去。 放绳工作并没有很高的报酬,2006年李培生升为领班,一年能拿到3万多元的收入,全家人生活基本上靠李培生的工钱来维持,李培生的母亲一直有病,每次李培生回去都会花一笔钱给母亲买药,给儿子买玩具。公司早在2004年就为他们办理了各项法定保险,这让李培生他们很满意,“老了有保障。”
下午6点多收工后,游客都下山了,李培生喜欢一个人静静地欣赏黄山的美景,“迎客松我怎么也看不厌。”他说,随着游客素质一步步提高,今后他们的活也会轻松些。
跟儿子团聚是李培生最幸福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