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训传》: 新中国首部禁片的艰难“解禁”
2012年3月25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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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训传》: 新中国首部禁片的艰难“解禁”

周玉冰
 

2012年3月份,文艺界最重大的消息莫过于由孙瑜执导、赵丹主演,号称“新中国首部禁片”的电影《武训传》在沉寂了近六十多年(曾于1951年公映)后,开始解禁,正版DVD已经上市。随着解禁,人们不禁要询问,当初为什么封禁?

武训其人其事

武训是何许人?他是山东堂邑县(今冠县柳林镇)武庄人,被誉为“中国近代群众办学的先驱者”,是享誉中外的贫民教育家、慈善家。

1838年出生的武训7岁丧父,乞讨为生,但他渴望读书,可是社会没有给他接受教育的权利。14岁后,离家当佣工,屡屡受欺侮,目睹种种恶霸因为雇工不识字以假账相欺的事件,武训发誓要办义学,让穷苦的人能读书。

那个时代,武训要实现自己的理想何其不易。他行讨积钱,为了不受拖累,一生不婚娶,行乞了几十年,到五十岁那年终于办成了义学,受到了清廷嘉奖,事迹载入《清史稿》。

光绪二十二年(1896)4月23日,武训在众学童朗朗读书声中离开了这个世界。出殡当日,师生哭声震天,乡民垂泪。

武训走后的几十年,他的事迹广为流传,社会名流几乎都对他做过高度评价。 蒋介石说他“独行空前”,汪精卫说他“廉顽立懦”,于右任说“匹夫而为百世师”,蔡元培说“武训先生提醒我们我国有普及教育的必要”。

《武训传》的诞生

电影《武训传》展示的是武训“行乞兴学”而终于获得“苦操奇行”、“千古一人”美誉的一生经历。

它的诞生似乎也是时代中应运而生却又颇为艰难。1938年,段承泽绘制了《武训先生画传》,后由陶行知作跋,在1943至1945年间,曾印刊至第六版,并对外出版发行。

1944年,陶行知在重庆北温泉送给著名导演孙瑜一本《武训先生画传》,希望他能拍成电影。

孙瑜看了以后深受感动,初步确定了拍摄《武训传》的计划,并决定请赵丹来扮演武训。可惜的是,时值兵荒马乱,孙瑜一时无法完成。

一直到1948年7月,《武训传》开始拍摄,但在完成三分之一的时候因经济困难而停拍,最终由昆仑影业公司买下了拍摄权和已完成的胶片。

1949年7月,新中国第一次文代会召开,孙瑜作为著名导演出席了。在晚宴上,他就《武训传》的拍摄征询了周恩来的意见,回厂后又对原剧本进行了重大修改,在剧中增加了周大发动农民武装起义的情节,于1950年10月摄制完成。

这样一来,原本一个非常“纯净”的题材揉进了时代因素,为后来的被批判埋下了祸根。

赞扬过后当头棒喝

在《武训传》中,赵丹以精湛的演技,把角色的庄、谐、悲等性格成分处理得统一而完整。 1951年影片上映后获得巨大成功,各大影院连续数月都在放映《武训传》。据《人民日报》的不完全统计,仅北京、上海、天津三地的报刊,在四个月的时间里就发表了40余篇赞扬武训和电影《武训传》的文章。

1951年5月20日,毛泽东为《人民日报》写了《应当重视电影<武训传>的讨论》的社论,指出,“《武训传》所提出的问题带有根本的性质……应当展开关于电影《武训传》及其他有关武训的著作和论文的讨论,求得彻底地澄清在这个问题上的混乱思想。”从而发起了我国当代文艺史上的第一次全国规模的文艺思想论争。

随后,江青派出调查组到山东访问了大量武训故乡的民众,写出《武训历史调查记》。两个月后的7月23日,《人民日报》又公布了经毛泽东亲笔修改、审定的《武训历史调查记》,说武训是一个“大流氓、大债主和大地主”。

“甚至用革命的农民斗争的失败作为反衬来歌颂,这难道是我们能够容忍的吗?” 《武训传》的讨论变成了全国性的政治大批判。郭沫若、田汉、夏衍等文化艺术名人也纷纷在《人民日报》发表专访、检讨。孙瑜、赵丹因为周恩来的保护,人身上没受到太大冲击,但是电影事业也就从峰顶直下坡谷。

批判越来越深入,更有甚者,1966年秋,“红卫兵”掘开武训墓,焚尸街头。可怜为贫民上学付出了一辈子努力的武训身后遭此下场, 这不能不说是时代的悲剧。他1986年才获得“平反”,1995年9月,人们在武训祠前建有百米碑廊和“武训魂亭”,亭额由著名学者季羡林题写。

漫漫解禁路

赵丹的女儿赵青,一直为父亲自认为表演最好的这部电影平反而努力。

1985年9月6日《人民日报》刊登的《胡乔木说:对电影〈武训传〉的批判非常片面、极端和粗暴》一文。这被视为《武训传》平反的转折点,1986年,影片才基本得到平反。但由于特殊时期批判之深,牵扯人员之多,一直让人们对这部电影的解禁讳忌如深。

2000年,“电影101工作室”在上海虹口图书馆放过一次完整版《武训传》录像带,引起多方面关注。2005年,在纪念赵丹诞辰90年回顾展上,赵青在相关部门批准下,借出拷贝,在上海影城放映。

2011年,崔永元、陈道明、王兴东、冯骥才等五名政协委员曾提交“给‘争议电影’松绑”的提案,其中包括 《武训传》。

2012年3月,被称为“新中国首部禁片”的电影《武训传》开始发行正版DVD。这标志着《武训传》解禁了,真正在沉寂了近六十多年后“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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