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舟遮身 渔家根扎何处
2011年12月6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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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舟遮身 渔家根扎何处

孟景 王齐斌 记者 何良海 程兆 摄影报道
常年的水上生活,使王根扣双腿患有风湿,只能靠爬行移动
冬季水位降低,王路来大多时间都在发呆中度过
渔民孩子的童年大多与拴绳为伴
王根扣老人期待儿孙们能在岸上扎根
渔民的饮用水直接从船边提取
木质的船舱内空间狭小,烧饭只能席地而坐
聚船而居,邻居就是相邻的两艘船
喝杯清水也要沉淀许久
 

渔民,祖祖辈辈以捕鱼为生,吃住都在船上。

随着社会经济的飞速发展,这一群体却面临诸多生存问题。长江池州段捕捞的专业渔民有658户,计2812人,因长江每年禁渔期达3个月,加之还有1个月因天气不能作业,人均年收入不足3000元,仅能维持基本生活。高额的商品房渔民们想都不敢想,想自建房屋但渔民们又属于非农户口,岸上没有土地,所以也无处建房。

近年来,随着水生物资源的衰退,主要经济鱼类的捕捞产量显著下降,燃油价格上涨、子女上学寄宿费用开支大,渔民生活日渐窘迫。再加上渔民以船为家岸上无房,导致一些困难渔民未被纳入城镇“低保”,更加剧了困难程度。在每年禁渔期,许多渔户一家十几口人挤在一条船上,仅靠吃咸菜度日。虽说禁渔期渔民可获得一定的补助,但多数渔民谋生手段单一,补助款对于一个个家庭来说实为杯水车薪。

窘迫的收入导致了更多的问题,娶媳妇难、上岸定居难、上学难都是摆在渔民面前的现实问题。孩子上学,要看房产证,没有房产证就得多交钱,而学校也是按规定程序办事。渔民家的孩子一般十几岁不上学都很正常,目前该地渔民子女还没有考上大学本科的。渔民潘水林告诉记者:“我的两个孩子,被绳子一直绑到八九岁,直到他们上学后,我才敢将绳子放开。为了孩子的安全,部分渔民家长甚至用绳子将子女绑到十三四岁,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岸上无房无田,一般父母都不舍得将女儿嫁到船上挨苦日子,即使有个别父母愿将女儿嫁到船上的,女子今后的生活也会感到难以适应。渔民家的女儿很多都外出打工了,之后找个岸上的男朋友嫁了,可儿子的命运却大不相同,很多人过了晚婚年龄连对象都没谈过。

潘水林说:“我们是一个被社会边缘化的群体,不属于农民也没有城里人的条件,虽说政府也给我们发放了燃油补贴,以及禁渔期的生活救助,但这些只能解决一时之需,我们需要的是未来。”

记者手记

按下快门后我的眼睛模糊了

拍摄很顺利,但我的心却一直在纠结之中。渔民们听说有省城记者来,纷纷邀请我到自家船上做客。立冬后的风吹得我的嘴唇干而裂,渔家清贫找了半天没见茶叶,好心的潘大姐只好用她烫了又烫的杯子给我倒了杯“清水”,杯子里的“清水”其实很浑浊。

渔民王根扣老人因为以船为家常年生活在水上,双腿患有严重的风湿病,行动不便的他大多时间都是窝在船舱底部。听到来了省城客人,他拖着双腿艰难地爬出舱底,坐到船头迎接我这个远道而来的人。王根扣老人的家——二十多平方米的船,里面住着三代六口人,二儿子王路来1997年娶了岸上的媳妇,婚后不到两年,由于无法适应水上生活,媳妇丢下刚满周岁的女儿就离家出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谈到过去的媳妇,王路来说:“渔家生活就是这样,没有姑娘愿意嫁到船上来,谈不上恨她。”

周观健是周春宝老人的孙子,因为疼爱他,周春宝老人特地用红色的绳子编了背带捆在小观健的身上,大人们忙着做活的时候,就用长绳拴在背带上,防止他不慎落水。渔家有很多孩子因落水早夭,大人们不得不特别小心地将孩子拴在船上。

陆玉玺老人的老伴去世得早,她放心不下的就是家里仅有的一艘船和有智力障碍的小儿子。小儿子不会捕鱼,陆玉玺只能靠沿着岸边捡些破烂糊口,老人最想的就是在有生之年能看到儿子上岸,岸上人多、破烂也好捡些。

南飞的大雁成群地掠过天空,这样的情形只在我孩提时的记忆里。潘水林说道:“现在天气晴朗,升金湖还很漂亮,等北风一来,湖面上的水就干了,冬天是渔家生活最难的时候。”大雁犹有归处,而寄身扁舟的渔人何时可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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