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

昨天是9·18，日本侵华战争爆发80周年的日子，在宣城市防空警报拉响的那一刻，一位身经百战的9旬抗日老兵，遥望着家乡的方向，老泪纵横。“我的老家在贵州毕节，我想回趟家。”他说，他现在唯一的愿望是能再听一听浓厚的乡音。

为吃上饭，14岁时选择了当兵

他叫赵海臣，今年94岁。

昨日下午，在宣城市宣州区塔影社区，记者找到了赵海臣老人。老人身材瘦高，虽步履稍缓，但思维清晰，性情刚毅，还表现出一种军人的气质。提及老人的家乡，老人眼噙泪花，哽咽地述说着他的身世。

老人出生于贵州省毕节市（当时为毕节县），年幼时父母先后亡故，独自一人流落街头，过着饥寒交迫的日子。

“记得已经两天乞讨没着落，饥饿难忍，我来到离城不远一乡村乞讨。”老人说，他看见村中一群人在议论着什么，于是凑上去一看，原来是在招兵，于是他大着胆子上前，向一位当兵的要饭吃。当兵的对他说：“来当兵吧，有你吃的。”

就这样，赵海臣当兵了，那年他14岁。

训练营里，挨打中学会了做人

当兵不久，在训练营里，赵海臣多次挨皮鞭抽打。

一天吃早餐时，赵海臣吃完了分配给自己的一份后，觉得不饱，见一个士兵分配给的山芋刚吃了一半，赵海臣趁他不备，抢过来就吃，结果让执勤班长发现，被狠狠地抽打一皮鞭，并警示他不许哄抢他人物品。训练营里，当兵的定期去河塘里洗澡，相互擦背去污，这是常规。别人为赵海臣擦后，他便爬上河塘边，也就没有为别人擦，这让执勤班长见后，抽上一皮鞭，提示当兵的要互助、友爱；搭建营房，当兵的每人分配扛20根木料，赵海臣的任务完成后，坐在一旁休息，看见一同年兵扛着木料不慎跌倒，赵海臣没有上前扶起他，而在一旁笑，被执勤班长发现后，又挨了一皮鞭，提示他当兵的要有“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精神。

“现在回想起来，虽然提示的方式简单、粗暴，但每挨一皮鞭时，都是种含义。”赵海臣老人说，在训练营，对于衣着不整洁，不按时休息、起床，不学习，不理发，不剪指甲，不洗脸都要挨上皮鞭，但在这里，大家都接受了文化知识、民族精神、爱国主义和英雄主义的教育。

身经百战，重伤仍不下战场

1937年，日本军国主义大肆入侵我国，激起了中华民族的抗日怒潮。赵海臣所在的部队也奔赴抗战前线，决心血洒疆场，为同胞报仇，扬中国军威。

赵海臣老人说，他们和鬼子的第一战，是上海的淞沪会战，与日军展开殊死拼杀，子弹打完就用刺刀拼，刺刀拼断就抽出背后大刀砍。

但终因寡不敌众，部队被打散，赵海臣接受了国民革命军的整编，转战江苏、浙江、江西，最后来到安徽宣城。在宣城的新河庄、稻堆山、九连山、敬亭山、巷口桥、饭蒸山、水东稽头岭等地，与日军进行长期“拉锯战”，直到1945年日本投降。战斗中，赵海臣不畏牺牲，勇敢顽强，身负重伤，仍没有下战场。他的右眼及左大腿受到枪伤，至今还残留着弹片。

队伍里的军旗手和司号手，是日军主要射击的目标。赵海臣便是司号手，一边战斗，一边听从战斗指挥员命令吹冲锋号。在宣城巷口桥附近的饭蒸山和新河庄的稻堆山战斗中，赵海臣经历了一次异常惨烈的战斗，当时他中弹负伤，醒来后看到阵地上活着的兵员所剩无几，三营邵玉璋营长身中数枪，生命奄奄一息，仍坚守阵地，邵营长宁死不做俘虏，后饮弹壮烈牺牲，时年才二十几岁。“新河庄战役”三营官兵共阵亡300余名，当时有人撰联曰：“噫！成功成仁兮，诸君虽死精神在；干！吾侪继志兮，杀尽倭寇慰中魂！”

离乡80年， 九旬老兵想回老家

宣城稻堆山一战，赵海臣在与日军激战中，他开枪打死了两个敌人，又用手中的大刀砍死了一个，后来大腿受伤，被连长背下战场。由于当时的医疗水平有限，赵海臣在宣城的天主教堂接受了神父的医治。

再后来，他脱下了军装，在宣城娶妻生子。从此，他便留在了宣城，过起平民百姓的生活。

赵海臣生育了六个儿女（4男2女），由于他曾入国民党军队，在“文革”等运动中，他多次受到批斗、打击，六个子女也不免受到牵连。赵海臣唯有靠拉板车收入来度日，养活妻子儿女们，一直到八十年代平反。

而今，赵海臣老人已经94岁高龄，老伴已逝去，他一人居住。“对我来说，生的时间已不多了，我就想能回老家看看，再听一听乡音。”赵海臣老人说，自当兵以后，阔别家乡近80年，最大的心愿就是想回家看看。

诗人余光中在《乡愁》里说，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现在，赵海臣老人需要的，就是这样一张归乡的车票，谁能帮助老人完成积攒了一辈子的心愿？敬请拨打热线电话189196204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