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获得单位鱼塘的承包权，国营潜山县苗圃发生一起惨案，鱼塘的承包人被竞争对手按入水中溺死。此案经安庆中院一审及省高院二审后，凶手被判处死刑并报最高人民法院核准。最高法院在复核后认为，此案系民间纠纷引起，被告人归案后认罪态度较好，可酌情从轻处罚，对其适用死刑立即执行不当，遂作出了“刀下留人”的裁定。

１

垂钓鱼塘因改造清场

法院审理查明，汪发利自2000年以来私自在国营潜山县苗圃（位于潜山县梅城镇潘铺村的苗圃大塘内）进行水产养殖。2008年下半年，苗圃对苗圃大塘进行了维修改造。改造前，苗圃取出汪发利私自放养在苗圃大塘的鱼，并对汪发利予以补偿。

2008年12月20日，苗圃将苗圃大塘以招投标的形式向单位职工进行发包，该单位职工刘大才中标取得该大塘2009年至2013年的承包经营权，与单位职工王灿华合伙在“苗圃大塘”经营“垂钓中心”。

２

鱼塘清场惹争端

汪发利在得到国营潜山县苗圃补偿其私自放养于苗圃大塘的鱼款后，仍不罢休，为达到继续占用该鱼塘的目的，在招投标前又私自在鱼塘中放养鱼苗，并以此为借口，多次找苗圃领导及承包人刘大才、王灿华闹事。

潜山县苗圃主任余方来的证言证实，2009年某日上午10点左右，汪发利带了三个男的开着一部银灰色昌河带斗车过去，四人下车后都上了苗圃大塘坝埂上面，汪发利手上拿着一把砍柴的弯刀、一根水杉木棍、一个木牌，气势汹汹地对当时钓鱼的人讲：“不管哪一个，今天不准钓鱼，哪个钓我把鱼竿子拆掉。”接着汪发利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放在地上，只穿一短裤下水插禁止钓鱼的牌子。此时，刘大才闻讯赶至岸边，与王灿华一起先后用竹竿打被告人汪发利，阻止其钉标志牌，后被苗圃职工拉开，汪发利趁机上岸。

３

承包人被溺死在水塘

余方来的证言证实，汪发利上岸后先和王灿华扭打起来，准备将王灿华往水里拖，没有拖下水，后就把刘大才拽住，“轰”的一声，两人掉到水里去了。

两人掉入水中后，刘大才的身体一直在水里，一点都看不到，但汪发利的肩部及头部一直在水面上，手没有出水面。他估计刘大才是被汪发利按在水里面，分把钟之后，他才看到刘大才的头部浮上来。同汪发利一起来的三个人中其中有两人一直在塘埂上，没有任何行为，有个人在汪发利插牌子时被汪喊到塘埂下的平台上去了。

同样，苗圃职工程兆平的证言证实： 2009年4月18日上午大概9点多钟，汪发利带着三个人坐着一辆双排座灰色微型车来到苗圃大塘，当时塘埂四周有十来人在垂钓，汪发利就站在塘埂上大声喊，不让人在塘里钓鱼。后汪发利下水插“禁止垂钓”的牌子，刘大才在塘边捡起一根竹篙子准备打正在水里插牌子的汪发利，被人拉开。后来不晓得是王灿华，还是王灿华的妻子也用竹篙子打了汪发利，汪发利被打后立即从水里上了岸，与王灿华、刘大才发生扭打。王灿华打不过汪发利，被打倒了，汪发利又拽住刘大才将其拽到水里，用双手按着刘大才的肩背部，致使刘大才头部一直在水下，刘大才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这样，汪发利将刘大才按在水里约有一分钟，之后不知怎么搞的，漂到离岸边四米远的水里，不但没有往岸边靠拢，反而往水下沉，他赶紧跳入水里去救刘大才但没成功。

汪发利一直坐在岸边水里，没有上前救人。

经潜山县公安局刑事科学技术室鉴定，刘大才是溺水窒息死亡。汪发利被公安机关当场抓获。

４

二审全部认定“杀人必须偿命”

安庆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于2009年9月24日作出（2009）宜刑初字第18号刑事附带民事判决：一、被告人汪发利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二、汪发利赔偿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陈文南、刘汉迪、操凤枝经济损失共计人民币297656.5元，附带民事诉讼被告人汪德生、吴功财、李五四、国营潜山县苗圃对上述款项承担连带赔偿责任；三、驳回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陈文南、刘汉迪、操凤枝的其他诉讼请求。

宣判后，原审被告人汪发利、原审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陈文南、刘汉迪、操凤枝、原审附带民事诉讼被告人汪德生、吴功财、李五四、国营潜山县苗圃均不服，分别提出上诉。

安徽省高级人民法院经公开开庭审理，于2009年12月7日作出（2009）皖刑终字第0442号刑事附带民事判决，维持原审判决的第一项、第三项；撤销原审判决的第二项；改判汪发利赔偿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陈文南、刘汉迪、操凤枝经济损失共计人民币297656.50元，并依法报请最高人民法院核准汪发利死刑。

５

最高法院裁定“刀下留人”

此案上报复核后，最高人民法院复核认为本案系民间纠纷引起，被告人汪发利归案后认罪态度较好，可酌情从轻处罚，对汪发利适用死刑立即执行不当。于2010年7月8日以（2010）刑三复29726506号刑事裁定撤销省高院（2009）皖刑终字第0442号维持第一审以故意杀人罪判处被告人汪发利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的刑事附带民事判决，发回重审。

６

再审判决“刀下留人”

安徽省高院于2010年11月1日作出（2009）皖刑终字第0442-1号刑事裁定：撤销安庆市中级人民法院（2009）宜刑初字第18号刑事附带民事判决的第一项，即对汪发利的定罪量刑部分；发回安徽省安庆市中级人民法院重新审判。安庆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另行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审理。

再审认为，汪发利因为承包鱼塘一事和被害人刘大才产生了矛盾，并于案发当日发生争执、扭打，在相互扭打中汪发利趁机强行将刘大才拽入水中，并按在水里，致其溺水窒息死亡，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被告人的犯罪行为造成了被害人的死亡，但其归案后能如实供述犯罪事实，且认罪态度较好，有一定的悔罪表现，且本案系民间纠纷引起的，被告人亲属积极赔偿被害人的经济损失，可酌情从轻处罚。遂认定汪发利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宣判后，汪发利上诉，认为原判量刑过重，请求二审依法改判。

日前，省高院二审后作出判决，驳回上诉，维持原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