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和娘
老屋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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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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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和娘

 

爷爷老了,还要逞强,下雨天的,在田里摔成了骨折。父亲知道了后就让奶奶在村上找个人给爷爷打下手。可是村上的男人大都进城去了,留下的都是一些成天抽着烟在村头打牌的懒汉。

傻子也是进过城的,且因为手脚麻利能吃苦又长得秀气,老板很喜欢他。傻子是奶奶从小看着长大的,“这伢干活上心”。奶奶和傻子他妈关系也好,傻子就成了我们家的长工。大妈的丈夫早早就病逝了,原本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是在村头的河里淹死的,二儿子,就是傻子,是因为发烧没来及得治,病的。

要说傻子的年龄也该说媳妇了,可是傻子愣愣的,他妈也怕连累了人家姑娘。我和傻子因为爷爷家的田,经常一起说说话。我问傻子,干嘛不找个姑娘和他娘一起过。傻子说:“我妈,生养我。我不是畜牲,卖不来钱,那我就,一辈子伺候她,给她,当牛做马。”

那一年,傻子让工友提前给他妈打了电话,说三十晚上等他回来吃饺子。大妈可高兴了,可是大年三十晚上,在村头坐了半宿的大妈,没等来儿子,等到了一个邻村工友,人家说对不起大妈,傻子让他给弄丢了。当时是车子晚了点,他就蹲在地上一根烟的功夫,傻子便没了影儿。于是那一晚,村子里守岁的人都被一个老太婆悲怆的哭嚎给招到了村头,大家当然是安慰。不关己的事,都易忘,何况又是大过年的。烦心事万万不能留,我们都已经选择性地遗忘了傻子和他娘。

初二的早上,大妈却领着傻子上我们家,傻子手上提着一个大麻袋。大妈让傻子把手里的麻袋交给奶奶,说,“这伢等车的时候去尿,看见路那边一片的橘子树,就记起他娘爱吃酸橘子。给那个看橘子的老头一张票子,拿了几个麻袋装了好些。摘了好长时间啊伢?”大妈瞥过头望着傻子。“一夜!”“哎,对!二子他后来就扛着几个麻袋,沿路想搭车,但姐姐你看他,话都说不全,谁敢载他。还是碰上邻村的牛子,在加油站看见他,把他带回来了。二子哎。不然,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回家噢!这橘子,是二子摘的,你们家人多,拿来给你们吃,我的老牙吃不掉那么些。”说着就带着傻子往回走,奶奶让我追过去留他们吃饭,刚追出没两步,就远远看见傻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橘子,边剥,边说:“妈,还剩两个,我,剥给你,酸的。”               安徽农业大学 伊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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