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岁的宣城农民阿海(化名)客死他乡,那是在他陌生的长丰双墩。被困传销窝点,交不出2800元的会费,又被整天看着,逃走无望,最终他在凌晨时分从6楼跳下。阿海的死似乎惊醒了传销团伙的头目和“老师”们,被警方拘捕后,他们纷纷表示悔恨。2011年3月28日,长丰县法院公开审理了这宗案件,团伙组织者获刑。
奇怪的六楼房间跳下一个人
2010年8月27日凌晨5时许,一名长丰县双墩镇花园社居委军港小区的菜农,收完菜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看见前面的楼上飘下一个不明物,扑通一声狠狠地落在了地上。
等他和周围的群众走上前一看,才发现是一个人从楼上跳了下来,当场死亡。
接到报警后,长丰县公安局刑警大队迅速展开侦查。而在事发的军港小区,没有一个居民认识死者。
经过大量工作,警方终于确认,死者是从6楼的一个房间跳下的,这个房间已经空无一人,但室内摆设却与正常民居内的摆设大相径庭而且整齐有序。
带着发财梦被骗入传销窝点
从室内陈设物品来看,这个房间内应该住有10到12人,办案民警根据以往打击传销组织时的特点判断,死者很可能是传销组织中的人员。
警方勘察后发现,死者并无与人打斗的痕迹,此外,法医鉴定的结果也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性。死者是谁呢?就在民警全力调查死者身份时,一个自称是死者老乡的男子找到了办案组。
这个男子姓徐,他说自己与老乡阿海10来天前到长丰,被骗入传销组织,之后两人被分开。就在坠楼事件发生的当天上午,组织的负责人让他走了。
徐某说,他和阿海都是宣城人,案发前一个朋友介绍他们来合肥打工,当时是说做钢筋工,一天100元,做得好的话,还可以自己包工干,一个月能拿五六千元,甚至更多。
带着憧憬,徐某和阿海来到合肥,却被骗进了传销组织,并且把他俩分开管理,不在同一个窝点。
头部着地老乡难以分辨身份
两人分开没几天,徐某就听说阿海所在的这个传销窝点有人跳楼死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他所在传销窝点的领导居然让他一个人离开了,于是他就怀疑死去的那个人是他的老乡阿海。
警方把徐某带到死者面前,但由于死者是头面部着地,已经无法辨认。
为了证实死者的身份,民警采取死者血样,按照徐某提供的阿海家的具体地址找到了阿海的父母。
通过对阿海父母血液的采样比对,之后确认死者确实是阿海。
确定死者身份之后,民警又从徐某处了解到,在阿海所在的传销窝点里,和他关系最密切的就是带他的师傅——张小龙。
张小龙虽然是“师傅”,但今年只有23岁,是陕西人,阿海跳楼之后,他感觉很害怕,按照“组织”的安排逃到了上海。2010年10月,警方在上海将其抓获。
一贫如洗又遭恐吓选择跳楼
张小龙交代,阿海加入传销以来,自己基本上一天一夜24小时都陪着阿海,并没有虐待他。案发当时他去换块手机电板,阿海就跳了下去。阿海为什么要跳楼,他也不清楚。
在审讯中,张小龙交代,他们曾欺骗阿海说:“在这里参加我们传销组织的大概有10万人,我们跟警察的关系相当好,不会逮我们的。”
此外,组织头目还对阿海百般威胁恐吓,以断绝他逃跑的念头。阿海从此便生活在梦魇之中,他家境十分穷困,交不起传销组织所规定的2800元会费,所谓的“师傅”张小龙又整天跟着他,使他无法逃走。
最终,他选择了跳楼。
警方分析,他跳下来的目的并不是想自杀,而是想逃脱,但却不幸身亡。阿海死后,他所在传销窝点人员也迅速转移,而民警在一次抓捕传销团伙的行动当中,正好抓到了当初阿海所在窝点的负责人——王明江。随后,根据王明江的供述,警方又在大杨镇抓获了另一名嫌疑人周后军。
逝去的生命能否唤醒麻木心灵
周后军说,自己也不知道阿海为什么会跳楼,但阿海原本在他的窝点,之后才介绍到王明江窝点,所以他担心阿海的死会给他带来麻烦。
在看守所,记者见到了王明江、周后军等人,阿海的死似乎也惊醒了他们麻木的心灵。
王明江说:“我以前在一家公司做经理助理,收入还可以,就是因为去年有一个同学把我骗进了传销组织,现在还进了牢房,很后悔。”
周后军一年前加入传销组织,为了实现自己的发财梦,他想方设法发展下线,就连自己的老婆也被他骗进了传销组织,由一个业务员,一步一步发展到负责一方的头目。
周后军说:“为了这个事情我丢弃的东西太多了,以前我在外面打工,随随便便也是一个月2000多,现在我一分钱没搞到,还把亲朋好友都得罪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