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为徐深海要个编制。”江苏镇江网友为该市环卫工人徐深海打抱不平的帖子,应该是虎年岁末最令人心酸动容的一声呐喊。
徐深海,镇江市润州区环卫所清粪队队长,从河南新县到江苏镇江,20多年兢兢业业,换来了城市的清洁,赢得了“全国劳动模范”的称号,却一直未曾获得这座城市的身份认同。
徐深海并不是个案,一直以来,有多少劳动者在“临时工”这顶帽子下委屈求生?他们干的活永远比别人脏、累、差,工资福利却永远比别人少;一样默默为这座城市贡献自己的心力,却始终不能和这座城市里的居民一样,获得相同的尊重和保障。为徐深海请命,实际上是为千千万万被“编制”人为分割的劳动者群体请命,是为同工同酬请命,是为权利平等请命。
编制的确能够改变徐深海们的命运。倘若有了编制,他就可以多拿1000多元工资,逢年过节多一份礼包,也多一份问候;医疗有了保障,没有失业风险。在这里,编制不是简单的组织机构的设置,也不是单位人员数量的定额和职务分配,它已成为某种社会身份,是某一类社会阶层的标记。
那么,曾经的“按劳分配”,如何演变成了今天的“按编分配”?
在改革突飞猛进的时代,事业编制、行政编制远不如现在这般显赫和遥不可及——市场在召唤,带着无限憧憬与希望,人们急不可待地奔向这片新天地。那时候,编制是枷锁,是桎梏,放弃编制,遨游市场大海,是无数弄潮儿的梦想。当改革放慢脚步,定格于双轨制,当体制内的人懂得如何在双轨制的缝隙间游刃有余,按劳分配开始逐步演变为按编分配,编制则不再是枷锁和桎梏,而是变身为软盔甲——劳动合同形式化,福利报酬平均主义。
“按编分配”使“劳动光荣”成为浮云。既然辛苦劳作者得不到应得的报酬和尊重,有多少人还愿意脚踏实地,勤勉工作?“按编分配”也使权力有了更广阔的舞台。事业单位进人暗箱操作有之,利用事业编制进行钱权交易有之。
回到徐深海编制事件上来,如果舆论能长久关注,当地领导特批,给全国劳模徐深海争取一个编制并不难。难的是,我们无法用更多的编制来满足那些与徐深海一样的一线工人。改革不可能倒退,惟有进一步改革,彻底进行体制转轨,才能真正改变徐深海们的命运。 早在1995年实施的《劳动法》就明确规定了同工同酬,明确各类职工在用人单位平等享有各种社会保险及有关福利待遇。16年过去了,同工同酬并没有完全成为现实,更多的徐深海涌现在城市里,前赴后继着“临时工”生涯。正式工与临时工这两个名词也没有走进历史的故纸堆,而是越来越凸显在这现代化城市的天空底下。在这个寒冷的深冬,网友们的呐喊能够为徐深海们唤来春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