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2年岁末，一路败走的项羽，带着八百壮士向东南奔淮河至阴陵（今安徽定远境内）突围，迷路，经人引路误入大泽。在那一刻，英雄已没有退路。他的四面皆楚歌，十面有埋伏。

垓下一夜最为漫长。当项羽站在乌江之边，回想起虞姬生前的最后一抹微笑时，天边的残阳正如血。当它的光芒映照于霸王的面庞时，身边的护随读出了悲壮和一丝的豪气。

忆垓下，他独自一人就着夜色饮酒，面对灯下佳人虞姬，他的心中没有恐惧、没有失落，只是一种深深的无奈：“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歌罢伤怀，不觉泪下，再饮杯中之酒，再也无力歌唱。虞姬不觉泪如雨下，她的心中主意早定。缓缓起身，虞姬连歌伴舞，一曲唱罢，她倏地拔出夫君腰间的宝剑，自刎。

项羽悲痛地在垓下（今灵璧，另一说固镇）留下了虞姬的尸身，被迫突围。

可那夜过后，追兵的脚步无法抵挡。当项羽一路突围，到达乌江时，他停下了脚步。当年的江水阻住了英雄，成为他生命中最后一刻的血证。

岸边上的二十七人正缓缓前行，似乎很疲惫，整个队伍每一步都透露出异样的沉重。但是，为首的那个人脸上却写满了坚毅，棱角分明的面庞托映着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那眼睛犀利的目光，直射向远方，穿透密云注视着夕阳，仿佛是期盼，也仿佛是挑衅。

他的面前，数千汉军围拢上来。

项羽拒绝乌江亭长的泊舟待渡，笑曰：“天之亡我，我何渡为！且籍江东子弟八千人渡江而西，今无一人还，纵江东父兄怜而王我，我何面目见之？”心高气傲的项羽此时不仅是兵败，连信心和颜面也一败涂地。此时，自尊心让他丧失了东山再起的勇气。

二十六个护随一个又一个地倒下，此时，项羽一人横剑独战数千汉军，他已多处负伤，脚下的大地被染成了红色。

这时，一员汉将纵马行至阵前，项羽定睛一看，原来是叛离自己的部将。高声招呼道：“听说谁能摘下项某之头颅，刘邦小儿便封他为万户侯。你我朋友一场，今日便将头颅送你，拿去找刘邦小儿邀功请赏吧！哈哈哈……”面对乌江，他转身别过故国的山河，转而挥剑，历史在他转身的一刻，风起云涌，西楚故国永远成了一个背影。剑落时，他第31年的冬天，还没有走完……

西楚霸王的一生，正如李清照叹曰：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张亚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