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待每一棵树
温泉里的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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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泉里的情思

赵宏兴(省签约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已是秋天的时光了,一池子水,露天呈现在天空下,清澈见底,阳光照在上面,有着透明的境地,水与周围的山石、青草、大树融合在一起,显示着勃勃的生机。导游说,这就是半汤的温泉了。我不大相信,这个季节,一般的水都有深深的凉意了。我把手伸进去,水果然是热的,热量沿着皮肤往上漫延,我欣喜地下到了池子里,水立刻浸透了我,温暖包裹了我,我的思绪陡地涨了起来。

我喜欢这样水的名字——温泉。水是温柔的,它常年保持着一个温度,不冷也不热,这种情怀,总让人觉得这不是水了,而是一个人的情怀。

浸在温泉的水里,我想起川端康成的小说《雪国》来,小说中岛村乘火车去雪国的温泉旅馆度假,邂逅了艺妓驹子,并被她的清丽和单纯所吸引,岛村觉得驹子“每个脚趾弯处都是很干净的”,就这样,岛村爱上了驹子,以后两度到雪国和驹子相会。川端在小说中写道:“苦闷、忧愁、悲哀——也就是一切不能如意的事才是使人感动最深的。”虽然,我浸在这一池温泉里,心没有岛村的“哀愁”,但来之前,我正在为一部长篇小说的结构烦恼着,这本书是我的重要作品,现在,我的思想忽然洞开了,知道了小说中的人物该往何处去了,我激动得想在这水面上写下一些字来。

雪国的温泉因为有了川端的小说而出了名,半汤的温泉,也留有不少文人的脚印。我最喜欢的是唐代诗人罗隐为半汤写下的一句诗:“游水鱼心知冷暖,濯缨人足识炎凉。”诗人借温泉之水寓意了人生,多么深刻。现在,这半汤的泉水,又是如此的浸泡着我,我身子里诞生的意境不知道是不是罗隐带给我的。

朋友来了,我们一起浸在水里,聊着天,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俗事,带着我们在现实中的温度,在温泉的水面上,漂浮,氤氲。

水池的周边是草地,上面有着喷头喷着浓浓的水雾,我小心地用手去抚摸了一下,并不烫手,而是一层凉爽,水汽下的草叶子顶着一层亮晶的露珠,像在乡下的清晨。泡得累了,我走到亭子里坐下来,过去紧缩着的身体,有了柔软与空间,皮肤上仿佛覆盖了一个人的叮嘱。我要感谢这水的。抬眼望去,水就在不远处的池子里,仍然敦厚着、温柔着。它是一双眸子。我又一次轻轻地走了下去,走进了她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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