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博物馆国宝失踪第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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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博物馆国宝失踪第一案

中国历史博物馆
史孔和就是被藏在这样的甗里
 

1959年8月,中国历史博物馆竣工并交付使用后,内部布展工作紧张地开始了。展陈方案涉及中华五千年历史,党中央非常重视,中央政治局亲自审批陈列方案,并且报请毛泽东主席同意,定于1961年7月1日建党纪念日正式对外开放。然而,就在这时,一件珍稀的西周青铜器——史孔和不翼而飞,成为中国历史博物馆失窃的第一件文物。

史孔和蒸发无影

这件史孔和是从民间收购来的。解放初的一天,一位王老太太拿着它到了青岛市贸易行,问能不能换几个钱用。贸易行把收购的史孔和视为珍品。北京市特艺公司振环阁门市部得知这一信息后,有意收购。贸易行忍痛割爱,把史孔和卖给了振环阁门市部。振环阁门市部于1957年10月28日把它送进了故宫博物院。1959年6月,即将竣工的中国历史博物馆筹备征集文物的时候,故宫博物院把包括史孔和在内的遴选出来的珍贵文物一起调运到历史博物馆新馆,陈列在西周展厅32号展柜里,等待开馆的时候与世人见面。

1959年8月14日上午8时,历史博物馆奴隶社会馆西周文物展品部的保管员小魏像以往一样,习惯地手舞鸡毛掸子,边打扫边清点展柜里的文物。当她弯腰清点32号陈列柜子里的文物时,数到第16件,她愣了,应该是17件,怎么数到第16件就没有了?陈列柜里的每一件文物都对应着一个说明牌,16件文物配有16个说明牌,并无多余的说明牌。但小魏清晰地记得32号陈列柜里有17件展品。她急忙跑回办公室,拿来展品清单一一核对后,不禁大声喊了起来:“史孔和怎么不见了?!史孔和没有了!”

侦破组苦无证据

上午9时,北京市公安局文化保卫处接到了中国历史博物馆的报警电话。几分钟后,文化保卫处的高克等9名侦查员赶到现场。勘查现场的时候,高克处长发现摆放史孔和的展柜并未加锁。再观察周围,文物虽已入柜,但是不少展柜的玻璃还没来得及装上,那些价值连城的宝贝就那么无遮无拦地摆在那里。

中国历史博物馆保卫科科长齐军介绍说,因为布展的时间紧张,赶制的展柜还没来得及安装玻璃就被运来了,为了抢时间,只好摆放文物和安装玻璃同时进行,这几天,安装玻璃的工人正在加班加点工作。不过,玻璃安装工都是经过审查的,很可靠,内部工作人员管理也很严格。并且,新馆防守严密,配有荷枪实弹的解放军战士警卫,本馆工作人员进入必须向警卫战士出示证件。

经过反复调查,侦查员们认为:博物馆新馆内部安全防范措施严密,不熟悉内部情况的人很难入馆作案。特别是西周社会文物展厅走廊东侧正在修建电梯,搭有脚手架,为安全起见,该走廊特别安排了警卫战士昼夜看守,外贼绝对进不来。而盗贼的目标好像很明确,仅盗走了32号展柜里体积很小的史孔和,并连同说明牌一起拿走,这符合内部了解情况并懂得文物价值的人作案的特点。

14日晚,北京市公安局研究决定成立侦破组,侦破组对13日下午6时30分至14日晨案发期间留在新馆内的43名内部工作人员逐一进行了排查。

排查结果是,案发的时间段里,唯独赵桐蓁有条件直接接触32号展柜。因为那天他在新馆内值夜班。在西周社会文物展厅走廊里执勤的战士也证实,案发的当夜,除了值后夜班的赵外,该展厅内再无其他人进出。

赵桐蓁,1958年复员到历史博物馆,任文物征购组的征购员。据了解他的人回忆,在部队期间,赵挺讲究吃穿的,还好占小便宜,曾经贪污过集体的菜金和粮票。侦破组还分析推测,赵桐蓁具备作案动机,他虽有妻室,但生活上不检点,与大华电影院的一个漂亮女子经常出入酒楼饭店,靠他的工资是维持不起那种消费的。

可是,尽管赵桐蓁有作案动机,也有作案时间,但侦破组却缺乏足够的证据,现场被严重破坏。三个月过去了,侦破组苦于找不到突破赵桐蓁的证据,史孔和案仍然是个谜。

再犯案人赃俱获

1960年4月,北京市文化局组织下属各单位一些干部到顺义县牛栏山公社劳动锻炼一年,赵桐蓁亦在其中。

1961年春节前夕,下放劳动干部队发生了偷盗事件:一个宿舍的四个下放干部的箱子被撬盗,丢了一块手表、一个矿石收音机、两条枕巾、一双毛袜子、一小捆毛线和一块香皂。侦查员勘察的时候,发现了宿舍顶棚上有一个破洞,继而又在破洞里发现了被盗的手表和矿石收音机。侦查员照原样将物品放回原处,耐心等待贼来取赃。

可是,不知是谁把丢东西的信息透露给了房东大嫂,房东大嫂认为,这么大的事儿出在自己家里,是对自己清白的玷污,她找到村党支部闻书记哭诉……不知内情的村支书听了房东大嫂的诉说,异常生气,他启发房东大嫂说:“你好好想想,在你家住的下放干部里有什么反常的人?”

房东大嫂擦了一把泪,说:“对了!出事儿那天的早上那个叫赵桐蓁的挺怪的。”她回忆说,那天早上她进了那间宿舍,想打扫一下房间,却看见赵桐蓁神色挺慌乱地站在屋里,她问他为什么不去吃饭,赵说他的提包拉锁坏了,想修一修再去吃饭。

随后,村干部忘记了侦查员暂时保密的叮嘱,把住在房东家的下放干部都叫了回来,当即把赵桐蓁的箱子和被褥统统检查了一遍,不想却什么也没找到。

2月14日,返城的日子。天还没亮,赵独自走到了院子里。见四下无人,他大步跨到柴堆旁,弯腰扒开柴堆,拿起了什么揣进怀里,然后钻进了厕所。他的举动被下放干部看到,赵慌忙把手里的东西扔到地上,正是被盗的枕巾。不得已,赵桐蓁把其他的东西也掏了出来,人赃俱获,赵桐蓁低下了脑袋。

史孔和重现天日

侦破组决定两案并审,直接向赵桐蓁“要”史孔和。可是,一连几天的审讯,赵桐蓁只对眼前盗窃行径认账,对史孔和案矢口不谈,硬扛着。2月18日上午,赵桐蓁崩溃了,老老实实地交待:“史孔和被我藏……藏甗的,肚子,里了。”

预审员押着赵桐蓁到了历史博物馆文物库房西墙下的一尊西周青铜器“甗”前。赵桐蓁搬开上半部甗,露出宽敞的“肚子”鬲,史孔和就被藏在里面。

赵桐蓁交代说,1959年8月13日晚上差5分钟零点时,他到新馆来接班。看到这些价值连城的宝贝,他思想斗争了一会,决定对史孔和下手。他夹出柜里的史孔和及说明牌,装进兜里,把柜里其他文物摆匀称,溜回值班室,把史孔和装到自己的书包里,放在桌子底下。

翌日上午交班后,他把史孔和带到了老馆自己的办公室,用报纸包好后塞到文物柜里。案发后,侦破组和博物馆的领导多次找他谈话,他曾试图把史孔和放进同事的文物柜里,转嫁他人,可又怕反而暴露了自己。9月初的一天,他往新馆的文物库送箱子时,发现有间库房的门没上锁,里面放着许多文物和箱子,在西墙下摆着一尊半米高的西周青铜器甗,他决定把赃物藏在这里。

1961年7月1日,历史博物馆新馆按时开馆,失而复得的史孔和被摆放在原来的位置,迎接人们的观览。

据《档案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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