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实生活的残酷竞争下,越来越多的人沉醉于物质的享受和追求,有人把这称之为梦想,其实很多人的追求只是在大城市里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灯火、自己的窗而已。能够在大城市立足,被认为是一种能力和雄心的认证。北漂、南下……多少人背井离乡,李想也是其中一员,他曾经那么那么想在北京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车,终于他做到了,但父亲却没有等到这一天。“我的一生都将充满愧疚,因为我回来得太迟了……我已经五年没有见过我爸了,并且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李想强忍着哽咽道。
倾诉者:李想
职业:某公司区域销售经理
父亲印象:老烟枪、象棋师、书法家
李想不愿再提及父亲的遗容,他说,那一点都不像自己的父亲。他记得五年前父亲仍旧神采奕奕、风度翩翩。李想和父亲的关系很融洽,曾经当过15年兵,退伍转业前身为教导员的父亲身上更是时时散发着一股英雄气概,让李想总是如痴如醉。
五年前,李想的父亲早已退休在家,老人家除了跟老伴没事拌拌嘴外,最大的爱好就是写写毛笔字、画画国画、下下中国象棋。说到这,李想的眼中有了一丝光亮。“我爸写了一手好字,我们大院里过年找他写门对的人那是要预约和排队的,下象棋也是难逢对手!”已经30多岁的李想,谈起父亲,就像说着自己的偶像。“不过,他的国画真是画得不怎么样……”李想似乎想笑,但是没能看到他的笑容。
五年前回家,李想也仅仅待了3天而已,甚至因为有太多的老朋友要见,没能和父亲下上一盘棋。“他太爱抽烟了,都是抽烟害了他,那一次我们只有一个晚上好好说了说话,两个小时,他抽了半包烟……”李想顿了顿,接着说:“我和妈早就劝他戒烟了,爸曾经戒了一段时间,可是……如果我能在身边一直监督他,他现在肯定还好好地活着……”李想起身去了趟洗手间。
父亲印象:唠叨鬼、大懒汉、”色老头“
再往前回忆,李想说:“其实我和爸也是很好的朋友,我们无话不谈,在我上大学后他就再也不霸道了,有那么点不像军人……”上大学那会,李想是想自己去北京的,可是他父亲硬是不肯,和李想他妈一起跟去了。他们陪着李想报名、缴费、打扫寝室……李想望着手里的茶杯,神情有点呆滞,“那时候我爸部队里所学的总算是有发挥余地了,他滔滔不绝地把怎么叠被子、洗衣服、受伤如何处理伤口、怎样速记笔记……几乎是毕生所学一夜全部传授予我。我第一次彻夜未眠,就是那么度过的。”李想的笑容里泛着泪光。
那个时候李想经常回家,他想家,他的父母也很想他。不过每次回去,李想都会狠狠教训一下父亲:“爸,我妈可不是你的警卫员,你咋什么家务都不做呢?懒人一个!“而李想的父亲每次都笑着对李想说:“心疼你妈啦?她干事干得很起劲,我去抢她还不高兴呢!我也洗衣服的,只是你回来这几天用洗衣机罢了。”李想听了这话也没辙,因为母亲居然每次都帮父亲说情。
李想说研究生毕业的时候,他把女友带回了家。谁知道晚上父亲悄悄跟他说:“儿子,眼光不错,前凸后翘,以后肯定能生儿子!晚上声响别弄太大啊!”当时把李想气坏了,觉得父亲就是个色老头。不过真让父亲说中了,李想有了自己的儿子。
父亲印象:严厉、严肃、严谨
其实李想的父亲并不是一直和蔼可亲的,在李想初三之前,父亲都一直是个不苟言笑、对人很严肃、对事情非常严谨的人。李想说:“那个时候,爸整理自己开会时的发言稿,一般都会有四五稿,做事情非常细致,他手下的职工都比较怕他。我小时候的玩伴,也都不愿意来我家玩,都觉得我爸挺凶神恶煞的。”这应该和李想父亲十多年的部队生活有关。
李想父亲望子成龙心切,对李想的要求自然十分严厉,并把自己部队带兵的一套用在了儿子身上。李想说:“我小时候经常被爸体罚,站军姿、跪搓衣板、做俯卧撑,甚至还尝过‘皮带宴’……当然都不会特别重。不过这些苦头,也确实教会了我怎么做人,并让我一直保持着优异的成绩。”直到初三那年,李想一本正经地与父亲促膝长谈,跟父亲探讨了父子相处之道,才有了后来那么慈祥可爱的父亲。
不过,父亲严谨的作风从未变过,这也影响了李想的一生。今日事今日毕,不能确定的事情绝不随意承诺,答应的事情必定全力以赴,做事情一定全面考虑、计算后果……李想说是父亲造就了自己的成功。
记者手记
李想与记者聊了很久,说了许多自己和父亲的故事,在途中他曾多次借故去洗手间。我猜在那一刻他一定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其实,听着他的话语,看着他的神情,记者也在心里为他难过万分。可是,却实在想不出该用怎样的话语去安慰他。临走的时候,李想告诉记者,他已经决定回合肥了,带着妻子和儿子一起,因为他母亲习惯这里的生活不愿离开,所以他决定回来照顾母亲。用李想的话说:“我已经亏欠了父亲,我不能再亏欠母亲。子欲孝而亲不在,才是人间最大的悲哀。”采访完之后,记者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妈,这个周末我回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