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铁路部门工作。常年奔波在各个地区的铁路工地上,工作地点不固定,忽而在新疆,忽而在四川,忽而又在西藏。
她没有工作。为了节省家庭开支,她和婆婆一起生活在农村老家。一年里,他和她相见甚少,相处的时间也不过两个月。
但有一次,他休探亲假回家的时候,母亲告诉他,她懒惰,每天日上三竿不起床;她吝啬,逢年过节从未孝敬老人一厘一分;更让人不能接受的是,自家男人不在家,她居然常常夜不归宿。
且不提其他,仅夜不归宿这一条,便让他联想许多。他铁青着脸点了点头。他提出离婚时,她仿佛早有准备,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没有说半句让他留恋的话。这让他与她离婚的念头更加坚定。办完离婚手续后,他又开始远走天涯。
不久,单位在家乡新辟工地,临时招了几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年轻民工。一天,一个民工试探着央他,听说单位还少一个炊事员,能不能介绍个女人过来临时干一段时间?民工告诉他,这个女人命挺苦的,离过婚。听说以前的男人也在铁路部门工作,好像还是工程师呢。可是后来女人的家里出了事,先是女人的舅舅和姨妈忽然得了重症,住了一段时间医院花了不少钱后医治无效身亡,后来女人的姐姐和母亲也出现了类似的症状,姐姐因病被夫家抛弃,而女人怕自己也有此类病遗传,会祸及下一代,就和丈夫离了婚。
当民工说出那个女人的名字后,他一下子就愣住了,女人的名字和他前妻的名字竟然一模一样!他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的前妻。同是女人,同用一个名字,为什么两人的品格差异就这么大呢?
几天后女人来上班,他远远地看到女人走过来,身材瘦削,衣着简朴,头发有那么一点点的零乱,身形走势,虽不如某人那般轻盈俏丽,却与某人有那么星星点点的相似。
女人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时候,忽然停住了脚步,继而,转过头,头也不回地快步逃离。
他如雕塑般伫立在原地,心里泛酸、泛苦、泛滥着如潮般的悔恨——那个匆忙逃离的女人,正是自己的前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