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的都市随着夜幕的降临,劳累了一天的人们纷纷回到属于自己的港湾。然而,在城市的霓虹灯下,有那么一群人,他们衣衫不整,仿佛无家可归。在整个城市开始入睡之时,他们只需一张席子,或睡在天桥上,或卧在地下通道里,或辗转于不同的马路边。这些人,在这里姑且称他们为流浪人员吧。在夜幕的掩盖下,他们怀着什么心情,做着什么梦呢?
苗超群 记者 李尚辉 文 李超钰 图
一提起家 他感到惶恐
省城宿州路与寿春路交叉处的天桥上,晚上过了九点半,人群还川流不息。这时,来了一名中年男子,看样子四十多岁,背着一个灰色背包,拿着两张大硬板纸。之后,他在天桥上停了下来,将硬板纸铺在桥面上,放下背包,并从包里拿出一个床单和一个衣架,然后脱去衬衫,顺势将衣服用衣架挂在天桥的栏杆上。他开始躺下,将那张薄薄的床单打开,盖在身上。
天桥下,车辆往来不绝,刺耳的喇叭声不断;桥上,行人经过后,桥在微微颤抖。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他竟然渐渐地睡着了,一手还抓着挂在旁边的衣服……半个小时过去了,瞅着他醒了,记者和他攀谈起来。从他口中得知,他每天晚上都在外面露宿,很多时候都睡在天桥上。遇到下雨时,便到楼房下面将就一晚。
当记者问他为什么不回家?他只说了三个字:“不回家”。记者又问他怎么不回家,他便不再开口。每当记者提到家时,他的表情有细微的变化,对“家”这个字很敏感。记者追问他不回家的原因时,他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并说:“不要影响我睡觉!”然后合上眼睛,不再作声。
在家门口 他流浪七年
晚上十一点半,高楼下集聚的很多人都躺下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那儿自言自语:“我儿子明天就来看我了”、“儿子,我想你”。他不断地扔着报纸,偶尔还会唱两声。他坐在一张铺在地上的被子上,周围摆了很多箱子……
通过交谈得知,老人姓胡,合肥人,今年53岁。以前家住在三孝口附近,做天然气维修工作,老婆是个裁缝。他已记不得是哪一年了,三孝口房屋拆迁,他就租房子在外面住,一个月有500块钱的补助。后来得了套房子,儿子结婚,便把房子给了儿子。说到这,老人突然很痛苦。他说肚子上开过刀,伤口经常会痛。接着他说,儿子结婚后,他还在外面租房子住,后来没钱了,就搬出来,“天当房,地当床”。儿子知道他在外面露宿,就是不来接他。讲起儿子时,他哭了起来,并一拳重重地捶在地上。
据他说,他现在已经在外面露宿7年了,每月就靠500块的补助生活,天天不干活,天天喝酒。他现在一身病,胃疼时,他就猛喝酒。他说去年总想着自杀,后来想想,死了什么希望都没了,才放弃了自杀的念头。他希望儿子看到报纸后,能将他接回家。
为生存捡垃圾
他们应引起人们关注
通过几天的观察走访,记者了解到,这些人大多没有什么正当职业。白天他们混在人群里,不停地走来走去。有的人沿路不停地翻着路边的垃圾桶,从里面捡些瓶子、纸片之类的杂物。吃饭时,有的人从垃圾桶里捡别人吃剩的东西,直接就塞进了嘴里。
记者随机采访了一些路人。有市民表示,这些人怪可怜的,夏天还好,冬天还露宿在外的话,那不冻死啊。来合肥出差的人下了火车,看到这些人后,会对合肥的印象大打折扣,应该有相关部门管理一下。
民政局
这是他们生活的自由
合肥市民政局社会福利处陈处长告诉记者,目前,《城市生活无着的流浪乞讨人员救助管理办法》是以自愿救助为前提的。社会流浪人员属于公安、市容、卫生、民政四部门联合管理的范围。对于街头流浪人员,他们有他们生活的方式,从维护人权的角度讲,没法对他们进行干涉,这是他们生活的自由。
记者·手记
在记者所采访的这些人中,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有家却不可归,只能将自身安置在冷清的大街上。有人渴望回家,却无法回去;有人则对家带有一丝恐惧和抵触。从心底里来说,谁不渴望一个可以避风的港湾。家,对这些人来说,却成了一种奢望。当晚归的你,经过这些人身旁时,请一定要放慢脚步,不要惊醒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