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给了我一个比较乖的长相，在我童年时，他们也曾想把我培养成一个乖乖女。

他们在表面上获得了成功。我讲礼貌，这个习惯延用至今。我的成绩也不太差，喜欢读书，练习书法绘画。就在外人纷纷表扬我乖时，其实，我每天放学不回家，在外游荡。组织同学玩战争游戏，上课不认真听讲，画无数的速写小人。被子里藏着各种小说，夜里打着手电“读书”。……父母对我不知所措，口头禅是：你比十个小孩还难管。最终他们决定，一切事情，都由我自己决定。

成为一个乖小孩，还是一个坏小孩，突然之间成了我的事情。

青春的热血有如洪水，不堵反泄，自然就没了叛逆的激情。我依然晚归、依然看小说，依然玩游戏，依然在古董市场游荡，依然和成绩好的同学来往，也和成绩不好的同学出入录像厅、桌球室。我光明正大地做着坏小孩，却仍被人们称赞是一个乖小孩。我开始思索，我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要感谢父母，他们让我行动自由。行动的自由可以带来思考的自由。在做一个坏小孩时，我体会到放纵的快乐，也学会了理性与克制。游戏本身的乐趣，是成为游戏的主人。而我做一个乖小孩时，我没有受限的痛苦，相反，我学会了藏匿锋芒，尽量不让我的个性之刺，伤及旁人。

当我辞职写作，当我在行业之中跳来转去，当我和各种圈子、各种人交往，我还是当年乖小孩的模样。不抽烟、不喝酒、穿着有礼、举止有礼。当人们奇怪我的乖，问我何以自控时，我依然不顾忌稳定、不在乎议论、无所谓成败，做我自己喜欢的事情，爱自己喜欢的人，成就想成为的自己。

也许，我是乖小孩和坏小孩中的无间道。上帝喜欢我，魔鬼也喜欢我。而我，只想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