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古城最后的遗民
2010年7月22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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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兰古城最后的遗民

楼兰古城文保人员的生活状态
 

文物保护人员崔有生和另外3个伙伴,就如最后的遗民,看守着已经消失了千百年的王国,以及楼兰臣民们留下的古墓群。这样的生活已经度过了6年,这使得37岁的他至今未婚。每次出古城,亲朋们都会给他介绍一个女朋友,可是等到他再次返回,她已经选择了别人。

380公里之外补给

7月1日,送走了文物专家后,崔有生和若羌县文物局司机蒋考锡一起上街买菜和药品。将食品和药品打包放在越野车上,修好的电视机、音箱等也放进来,它们将在楼兰古王国为他们排解寂寞。

一切安排妥当,两人才回去休息。崔有生住在县文物局的地下室里。作为单身汉,崔有生可以在机关食堂里吃饭,伙食标准是每人每月600元,其中财政补贴300元。7月2日上午10点钟,崔有生、司机蒋考锡、若羌县文物局局长焦迎新一起赶往楼兰文物保护站。途中,他们还买了3箱啤酒。这就是每月一次给远在380公里以外的楼兰文物保护站配送食物的旅程。

楼兰距离罗布泊镇100多公里,但罗布泊镇并非居民点,而是钾盐生产基地,因此,若羌成为文物保护站最近的食物配送点。

穿越死亡地带

出了若羌县城,汽车行驶在315国道上,后拐进235省道,这是一条石子路,继续行驶近110公里处,又驶入盐碱地里,这是一条由石油勘探车碾压出的小路,还需颠簸90多公里才能到达楼兰文物保护站。

315国道去年才通车,之前,从若羌县城到楼兰文物保护站不是6个小时车程,而是2天,如果遇到恶劣天气或者故障,则要三四天,途中只能露宿荒野。以往,必须先行驶80公里的沙子路面,再穿越米兰遗址、米兰河,然后在黄沙梁和乱石滩相间的复杂地貌中穿行,最后越过满是盐碱地的罗布泊。

米兰河宽约五六十米,没有桥,夏天,汽车就从1米深的水中蹚过去,冬天,则过冰面,如果陷了进去,只能步行到附近的米兰镇求救。在黄沙梁,只有掏沙子、垫木板,才能让汽车免于滑陷,如遭遇沙尘暴,只能呆在车里,第二天才赶路。在雨季,盐碱地变得十分松软,汽车也容易下陷,实在走不了就只能返回县城。晴朗的日子,盐碱坚硬异常,汽车极易出现故障。

无边苦寂

下午6点左右,到“家”了。那是几座灰色的低矮建筑,4个地窖,1座平房,还有水窖、鸡舍,几乎是这方圆几百公里内唯一的现代人类活动的痕迹。

楼兰文物保护站现有4人,每人工作两个月可以回县城休息一个月,每次只能休息1人。他们的工作就是在楼兰古墓群周边巡逻。蒋考锡按了一下汽车喇叭,立刻窜出3个都穿着短裤的男人,咧着嘴笑着。他们分别是李鹏飞、高礼涛、杨俊。崔有生来接班,明天,李鹏飞就将回到县城,休息一个月。

保护站的地窖是由小型雅丹(维语,即“具有陡壁的小山包”)挖成,从顶部挖下去,挖成一个四四方方的空间,然后挖出门和外出通道,再将顶部铺上木板、明瓦、压上土,贴上条纹布。最大的地窖布置了一张可容纳20人的大炕,其余用作厨房、菜窖等。200平方米的平房是在2008年花30多万元建起来的,用作卧室、仓库和机房。有太阳能发电,但由于电瓶老化,蓄电1天只够四五个小时的照明,如果看电视,消耗更快。

水窖也是2008年修建的,用水罐车拉水一次,可以用一个季度,他们终于可以洗澡、洗衣了。以前是用200公斤的水桶装水,每次运来几桶,他们惜水如油,连脸都很少洗,洗菜的水用于洗碗,然后喂鸡。自2003年设站以来,很多看护人员都被艰苦的条件陆续吓退,只有崔有生一人坚持至今。每年换四五批人,有人第一天来了,第二天跟着补给车又回去了,有人连工资都不要就离开。

返城的频率,今年初开始从三四个月缩短为两个月。相较以往,条件也已经大为改观,有了2部卫星电话、4部对讲机、2辆摩托车,还有很多考古学者、记者前来探访。

坚守的理由

楼兰文物保护站成立于2003年3月,任务是保护楼兰古城和古墓群。一旦发现有盗墓者,若羌县文物管理所(文物局的前身)向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汇报,自治州向自治区汇报,自治区再向国家文物局汇报,然后,由自治区、自治州组织人员、车辆和物资进行堵截。由于罗布泊地区面积广阔,从不同的方向都可以进入楼兰古城和古墓群,对盗墓者必须四面堵截,花费巨大。  

工作环境如此艰苦,报酬却很低。然而,包括人员工资,加上食物补给、运输、房屋维修、车辆维修、卫星电话的话费等费用,楼兰文物保护站一年的开支约三四十万元,这些费用都由若羌文物局自筹。大量缺口的资金一部分来自企业赞助,另外一部分来自游客,进入楼兰的游客必先得到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文物局的批准,并向若羌县文物局交纳文物保护费。

捉襟见肘的窘境,曾使若羌县文物局一度想将保护站撤除。去年,楼兰文物保护站获得“全国文化系统先进集体”荣誉称号。今年,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文物局终于拨了30万元,第一次解决了他们的工资。

追赶盗墓贼

看护者们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巡逻。两个人一起巡逻,另外一个人看守文物保护站。

时有“捡石头的人”闯入罗布泊,他们会立刻打电话向文物局汇报,对方会连摩托车都不要就跑了。如果远远地发现了车灯,即打电话汇报,第二天一早就找车痕。

2009年12月13日晚,他们发现了车灯,次日一早,崔有生开始寻找盗墓贼,终于在下午2点多找到了两辆摩托车。4个盗墓贼则步行至五六公里处盗墓,3人挖墓,1人用望远镜望风。这样做的好处是,当车辆被发现时,人则在安全处。崔有生机智地把盗墓贼摩托车的气、汽油全部放掉,行李也烧掉,然后回到保护站打卫星电话向文物局汇报,“是因为怕他们人多,攻击我们”。下午3点多钟,若羌县文物局接到汇报,立即通知若羌县公安局,两个部门组织了人员,开着一辆汽车在深夜十一二点到达保护站,12月15日,开始寻找盗墓贼。

可是当崔有生带着县文物局、公安局的人员赶到盗墓贼停放摩托车处,却发现车不见了。原来这群经验丰富的盗墓贼早已做了详细周密的安排,在来路上,每隔50公里就埋藏了汽油和食物。

于是,沿着摩托车的车痕,公安和文物局人员继续追赶。盗墓贼为了摆脱他们,故意在小型雅丹间穿行,甚至来回行驶,制造混乱的车痕。追赶的汽车无法穿行,人们只得下车步行穿过雅丹,寻找到正确方向,再回头开车绕过雅丹追赶。

这一天,追赶的一方发现了1辆被遗弃的摩托车,不久,又发现2辆藏在雅丹后面的摩托车,都没油了。原来,盗墓贼们将第一辆摩托车里的汽油抽出来,集中在后2辆摩托车里,但油都已耗尽。当时天色渐黑,文物局、公安局工作人员决定回到保护站,第二天一早再带上汽油回头取摩托车,但当他们按计划赶回原处时,2辆摩托车又不翼而飞——— 狡猾的盗墓贼又加满汽油,逃跑了。

只能沿着车痕,继续追赶。终于,苍茫的戈壁滩上出现了2个黑点,正是2辆摩托车,各载着2人狂奔着。警察鸣枪示警,一辆摩托车停了下来,另一辆仓皇而逃。他们已经没了食物,幸好带有炊具,又在戈壁上捕杀了一只黄羚羊。而盗取的文物,已被他们丢弃在最初的摩托车停靠点。12月17日,在尉犁县,另外2个逃脱的盗墓贼也被抓获。

因为他们和保护站的存在,古墓群被盗现象大量减少。自建站以来,一共抓获盗墓团伙5个,缴获盗墓所用车辆3辆,驱赶盗墓团伙4个,堵截非法旅游团队15个。他们抓获的盗墓团伙,基本上还没动土。

据《南方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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