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出身贫寒,都凭借足球获得荣誉,都是“球王”,但贝利和马拉多纳实在是两类人。哪怕他们同时出现在LV的广告里,我也能看出,贝利属于那里,马拉多纳不属于那里。假设有一帮曾经啸聚山林的英雄,贝利、马拉多纳都是里头的大哥,有一天,朝廷来招安,贝利顺应天意被收编了,他再也不会和原来的兄弟相认。法国球星坎通纳,曾如此比较贝利与马拉多纳:“马拉多纳令足球生辉,他是个天才,他是唯一的天才。球王贝利?现在这个球王穿着件万事达信用卡的皮夹克在球场边转悠,很可怜,他成了一名靠从人家企业里领工资为生的职员。马拉多纳还不会堕落到非得化装成个信用卡的地步。”
在《南美足球——全民狂热》的作者托尼·梅森笔下,马拉多纳这样一个出身下层,粗鄙、任性,沉溺于药物而不能自拔的足球巨人,与资源丰饶,却在经历政治与经济动荡阵痛,对自身前途感到迷茫的拉美国家现状非常契合。从马拉多纳到卡尼吉亚,出身于这里的天才球员被球迷们亲切地称为“野孩子”。
这是民众能够给予他们的最高荣誉称号,在那些陈旧、低矮、潮湿,用铁皮、废旧木板和塑料布搭建的低矮建筑中,那里的母亲会告诉你,全家的希望都集中在某个野孩子身上。他伶俐而狡黠,捡废品,卖报纸,替人扛行李或擦鞋,并藉此每天带回足够的食物或钞票支撑整个家庭,他能够像风一样在街道上奔跑,愚弄警察,如同他轻松地在那条狭窄到仅供两人并行的小巷中,用赤脚拨弄着那只破旧的足球晃过防守者一样。
穿上西装的老马,抽着雪茄的老马,和卡斯特罗在一起的老马,还是一个野孩子。他之所以被当作偶像,就如同哈莱姆黑人区的每个家庭都会为出狱之后的泰森祈祷一样顺理成章。老贝利只是世上一个平庸的成功者,而马拉多纳是足球场上的穆罕默德·阿里,哪怕我们不知道他反抗的是什么,也会跟着他挥舞拳头。请记住这个小个子在1994年打进希腊一球之后的怒吼。